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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辽国猛虎宋皇御猫 稳天下印刷交子钞


引子:北宋年间,在邛崃山下有一处寺院名叫净因寺,名为寺院却不见光头的僧人出没。

一日晴空万里,山鸣谷应,一群鸽子突如其来,似云若雾,乌压在净因寺的上空,哨声振聋发聩,寺人愕然蜂拥出门,翘首奇观异象,房顶、屋檐、围墙纷纷落下白羽,唧唧咕咕成群结队胜似闲庭信步,若旁无人。

书中按表,净因寺是北宋朝廷在益州成都府秘设的印钞场,有一盗门中人以瞒天过海之计布下鸽子阵,乱人耳目盗走了交子印钞版!

书归正传,卷首诗云:

“骄奢淫*欲*唐,五马车裂亡。春秋又战国,九州翻覆忙。仁间生盗皇,辽夏金番邦。楮纸抵万兵,元灭宋滥觞。”

宋代宝元元年春,在益州成都府内,知州大人宋希臣了结了一段案中案,春风得意,捋着胡须,凝视正堂屋悬挂的一副楹联“虎落龙潭杯下酒富甲天下蜀上仓”往事萦怀。

仁宗皇帝赵祯二十三岁亲政,宋希臣奉旨进京,在福宁宫面见新君,跪道:“益州涪陵县令宋希臣,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仁宗平素礼数宽松,与百官私下交心常平起平坐,仅为上首:“爱卿免礼平身,朕今日与卿私事相托,还望尽心竭力不负朕望!”

宋希臣忙又掀开衣襟跪地,被仁宗双手扶起:“朕亲政以来了解到,地方官员多是官宦人家子弟,唯宋爱卿出身于商贾,天圣八年中了进士,实属罕见难得!”

宋希臣俯首卑躬,道:“黎民百姓有了做官的机会应该感恩于皇上,虽秦皇汉武比不了陛下的圣明!”

仁宗双手摊在膝盖上,沉吟道:“腰间宝剑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战勋。见说云中擒丑虏。始知天上有将军。”

宋希臣耳闻仁宗擅长诗文书法,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而是生在乡野村间,其才入科,定是三甲之列,宋希臣赞叹不已:“陛下七步诗文,胸中锦绣,气吞万里山河!”

仁宗叹息:“舞文弄墨,非天子之术也,将军有宝剑雕弓,天子何以治国平天下?”

宋希臣躬身回答:“陛下以仁义理治天下,天下者,也包括番邦呀!”

仁宗站起身来,说道:“北方番邦虎狼也,哪懂得子曰圣贤的道理?”说罢,牵手宋希臣,吩咐执事太监起驾后花园。

后花园并无多少奇珍异草,倒是怪石嶙峋,洞府大开,十余健硕禁军赤*裸肩背,从洞门里抬出一只大铁笼子,里面圈着一只绿眼斑斓东北虎呲牙咧嘴,焦躁不安地转来转去。一只芦花鸡咯咯叫着被扔入笼中,那一张血盆大口将其撕心裂肺啮噬殆尽。

仁宗道:“契丹人如笼中饿虎,其凶猛,只为吃食罢了。”

少顷,猛虎吞咽了十余只鸡,剩下遍地鸡毛,懒洋洋地卧下身去。仁宗命禁军侍卫打开笼门,宋希臣见状腿肚子转筋,哆里哆嗦,想叫叫不出,欲躲躲不能,仁宗却镇定自若道:“辽人给朕送来东北虎,朕值当只御猫养活啦!”

君臣复又回御书房,仁宗唤太监备酒,一壶青花瓷坛,两只景德窑碗,仁宗亲自把盏满上,宋希臣忙跪倒在地,谢主隆恩。

酒溢杯沿,液香撩人,君臣对饮,仁宗道:“爱卿,如此美酒,朕有一上对,卿可对下?”宋希臣忙回答道:“臣才疏学浅,岂对得过陛下?”

仁宗也不理睬,摇挑眉角,言道:“虎落龙潭杯下酒。”言罢起身,由太监服侍着出恭去了。

仁宗到了院外,宋希臣跟了出来,仁宗回头笑着问道:“爱卿,也撒尿去么?”

宋希臣忙回答道:“陛下日理万机,对联趁此便宜。”

仁宗问道:“卿有下对了?”

宋希臣答道:“富甲天下蜀上仓”。

仁宗道:“朕有‘杯’字双关语‘被’?——”

宋希臣对道:“臣有‘蜀’字双关语‘鼠’。”仁宗开怀大笑,撤身回书房去了。

仁宗站在书案前,挥斥方遒,在纸上写下“虎落龙潭杯下酒”同时问宋希臣:“益州一带的防务怎么样啊?”

宋希臣回:“仰陛下神威,鲜有蛮人骚扰。”

仁宗道:“益州鬼道,难比登天,朕养兵百万,不战自威,所以胡人不敢犯,四川繁荣富强才能确保陕甘安全。”仁宗捋着云袖,笔走龙蛇,下联“富甲天下蜀上仓”跃然纸上。仁宗道:“爱卿可有横批,且让朕一览卿的墨宝?”

宋希臣躬身道:“万岁九五之尊,横于天地之间,臣子岂敢造次?”

仁宗道:“卿道来,朕执笔——”

宋希臣道:“仁义之师。”仁宗写下“仁义之”,在端砚上舔着笔尖儿,在“仁义之”后,画出一个特别大的“狮”。

宫中执事取了墨宝装裱去了。

仁宗对宋希臣说道:“朕试的不是爱卿诗词,听的是爱卿政见,川蜀少战事有利于发展经济,经济通达乃大宋基本。不知道卿有何真知灼见,道朕听来——”

宋希臣从袖袋里取出一张交子呈上,言道:“万岁对益州成都府发行的交子币怎么看?”这是一张五贯的交子,仁宗正反翻看一遍,道:“朕初即位刘太后设立了成都交子务,便利了各地区的产品互通有无,产量日益,大宋实乃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了。”

宋希臣言道:“目前出了问题,以往铁钱货真价实,改用纸币,伪造多了。”

仁宗道:“朕对此略知一二,本朝以仁义礼信治国,对此事当严惩不贷,卿有何高见?”宋希臣道:“人之初,本无所谓善恶,实不能善恶也。襁褓里的孩子,怎么能干坏事和善事呢?同窗读四书五经,有董卓王允之别;学五音六律,有伯牙与南郭辈之分。宰相董卓非死于王允之手,而亡于道义之中;南郭辈非逃遁于烂技,而逃于制度也。”

宋希臣侃侃而谈,仁宗连声妙也。

仁宗问道:“依照爱卿的意思,应该如何完善制度?”宋希臣回答道:“万岁以仁义礼信治国,教化万民如医调恶疾;伪币乱市,时不可待,非严刑峻法不能令行禁止!”

仁宗欣然同意,道:“就依卿言,益州以经济发展为重,严刑峻法,以革伪造滥发之弊。”

当下,宋仁宗授宋希臣正二品,升任知益州军知事兼厢军正印职,特许兼任州通判,全权负责益州交子务。

宋希臣皇命负身,哪有心情逗留繁华似锦的京城汴梁,带着两个亲随,急匆匆回益州上任。

这一日,来到益州东大门简州地界,远处眺望一座险峻山峰,山峰上飘着一面大纛旗,看不清名号,亲随道:“大人,前面山峰名叫劫镖岭,有一山大王,专门劫道过往镖银,往左有一小路,可绕行此山。”宋希臣道:“山上响马可是叫王宝宝,绰号金锤小太子?”另一亲随回答:“正是。此山原名老虎岭,此人多年前跟他爷爷来此处落草为寇,专门劫道过往镖银,老虎岭就少有人叫了。”

宋希臣自言自语道:“我有所听说,他家原是川西富商,后来不知什么缘由破产后落草为寇,做了绿林——传言王宝宝使一对擂鼓翁金锤,力大无穷,简州县衙多次劝降不成,派兵马剿灭失败而回。今日路遇此处,我要见一见他。”说着,宋希臣扬鞭策马,奔山脚下小路而去。

两个亲随喊着:“宋大人不可,还是绕路而行去吧!”也跟着一溜尘烟,策马追了上去。

且说宋希臣三人三匹马,卷着尘土,马嘶长鸣,从山脚下驰过,却不见得有响马出来,宋希臣自言道:“看来传言不假,此处响马只劫得镖银,并不骚扰过往差旅人等。”又二日,宋希臣来到益州成都府。

宋希臣了结的那段案中案,案首犯人及从犯若干人等,尽皆斩首。你道何案这般严厉,原来一个月前,一家印刷场着了大火,烧死几名工人,捕快闻风赶来发现交子钞版以及大量交子币。特别是那块印钞版,经过鉴定,正是前些日子净因寺失窃的那一块。宋希臣接到报案,决定彻查此事。

翌日清晨,宋希臣命将伪币案犯带上堂来,三班衙役吆喝一声有人下去,少顷,一囚徒手铐脚镣蓬头散发被拖上前。宋希臣命那犯人抬起头来,问道:“刘季,你是余杭人吗?”

那名叫刘季的犯人答道:“小人正是。”

宋希臣问道:“你何年何月来川蜀,作何营生?”

刘季道:“小人前年贩卖海盐至川,去年中秋节前后,开始做印刷生意。”

宋希臣问道:“这些假币与真币无异,你使用的钞版从何而来?雇工来自哪里?”

刘季回答道:“小人回余杭从毕昇印刷厂高薪挖来技术人员,钞版是从黑道上的人手中买来。”

宋希臣道:“我问你,这些黑道上的人是谁?另外那些伪币流散到哪里去了?”

刘季委屈地说道:“那些黑道中人蒙着面纱,来无影去无踪,小人并不认得他们。小人方才入行,管理不善,酿下火患,私造的交子数额少之又少,只印了三千贯,首付了颜井道一幢小楼。”

宋希臣追问道:“刘季,你也算是大户人家,并不缺少院落宅院,为什么还要购置如此高档的别业?”

刘季道:“小人财迷心窍为了投资,等待以后房子升值,再卖出去——”

宋希臣句句紧逼,刘季滴水不漏。宋希臣话锋一转,问道:“刘季,你既然做海盐生意,可曾去过陕西地区?”

刘季信口说道:“小人未曾到过陕西。”

宋希臣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大胆刘季,余杭一带盐商在延州府都有集散地,你怎么说未曾到过陕西?如不老实交代,罪不容赦!”

刘季苦苦哀求:“小人罪该万死,万望知府大人放过一家老小性命——小的在延州经营了一家分号,交由亲戚打理。”

宋希臣脸色阴沉,突然警觉起来!道:“你是不是把伪币扩散到了陕西?”

刘季的头摇成钟摆,争辩:“绝无此事,交子在陕西行不通,那边人认铜铁金银!”

宋希臣本想发一封公文给陕西州府,协查此案,可是这样一来,陕西州府必然上报朝廷,声称益州假币流散到了陕地。宋希臣无奈一甩袍袖,道:“罪不容赦,择日开刀问斩!”

那刘季被拖下堂时声嘶力竭:“大人且留下小的一家老小的性命——”正是:投资买房造假币,落得个身首异地。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