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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兄弟


队长越说越激动,看的出他是真的激动。他并不跟那些只为钱和权不停的喝兵血吃兵肉的当官的一样。

队长这样的人在和平年代注定是一个悲剧的人物。

在他能征善战的岁月里,有些人不会让他离开部队,因为没有人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开始,所以部队不能缺少他这样的人,但他也同样不会得到重用,因为没有人喜欢他这样的人,所以队长只能在教导队这样的地方待下去,他就像一把刀既不能让他生锈,又不能不磨他,这就是我们中国伟大的所谓的狗屁“领导艺术”,一帮卑鄙的小人没事的时候趴在女人肚皮上想出的损人不利已的馊主意,居然成为了艺术,还叫做领导艺术?!真他妈的幽默,真不知道如果发生战争那些趴在女人肚皮上的家伙会不会变的阳痿不举?!或者变成女人?!操他妈的!

“我理解你们看着战友受伤的心情!”队长继续说着

“我曾经看着自己的兄弟成了一堆碎肉!”这是我们第一次听队长讲自己的故事。

我们都在用心的聆听着。队长的脸色很凝重,看得出来那是一段他不愿提及的历史。

我的一个兄弟在我们掏洞回来的时候,为了掩护我们被敌人打死了。

敌人知道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的,哪怕那只是一具尸体。就像他们也不会放弃他们的战友一样,这个世界上最惨的战争莫过于两个共产主义国之间的战争吧,双方的人都是宁死不被俘虏,只要是战友哪怕是死了,尸体也要抢回来,为此我们宁愿搭上更多的生命!

围尸打援的战术最早是我军应用在越军身上的,后来越军发现我们跟他们一样,于是他们也采取了围尸打援的战术。为此我们牺牲了不少的兄弟。虽然我们舍命抢回来的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但我们从没有抱怨,因为那时我们活着就感觉是对死者的一种愧疚。

我们跟越军的距离不超过一百米,两面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战场中间的那具身体。

“班长我要去把爱国背回来!”我看着我那曾经熟悉的战友,前一天我们还在不停的吹牛,他跟我说在他的家乡有一个长辫子的姑娘一直在等着他,等他退伍回去了他们就要结婚。我说他是吹牛,这年头咱们在这儿打仗有今天没明天的,哪个姑娘会傻到等他呀!他说是真的,并且拿出那张给我看了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相片,似乎我们每天聊天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但现在我想再让他给我讲他那讲了很多遍的故事却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静静的躺在那里。

“你给我老实的待着,想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死法,你现在出去肯定会被打成筛子的!”班长拉住了我!

“可我们就只能那么看着他躺在那儿呀!”

“我们肯定要让把他背回来的!”

我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在跟敌人耗时间,看谁耗得过谁!越军憋着劲给他们死去的兄弟报仇,我们憋着劲,把兄弟的尸体抢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下山,我想趁着天黑把爱国的尸体背回来,班长阻止了我而是让一个老兵去了,他说老兵更有经验。

所有兄弟都把眼睛瞪的圆圆的,因为我们知道越军是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把尸体背回来的。

我们把火力都直瞄在我们所熟悉的越军猫耳洞上!只要对方一开火,我们就马上火力压制!

果然那个老兵快爬到爱国身边的时候,敌人的枪就响了,黑暗之中我看到老兵的身体动了一下,肯定是打中他了,越南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部队中不缺枪法好的。

“火力压制!”

我们弹药有的事,不怕浪费弹药,子弹像蜂群一样的扑向刚才子弹打过来的方向,子弹打在石头上溅出了星星火花。但我们却很难打到他们,因为那是一个死角。

火力压制中班长跳出了洞口,冲着老兵的方向冲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的枪就没停过。

过了很长的时间,我隐约的看到班长回来了。他是驮着老兵回来的。

我跳出洞口帮班长把老兵拖进洞里。

老兵已经死了,子弹从他的头顶打了进去,在他的头上开了一个大洞!红白相间的脑浆上沾满了灰土。

班长抱着老兵“你他妈的给我醒醒!”

老兵再也醒不过来了,班长跟老兵是一年的兵还是同乡,他们曾经说他们是一起当兵的还要一起回家,一起取媳妇,一起生孩子,给孩子订娃娃亲。那么多的一起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老兵走了。。。

班长哭了,我第一次见班长哭,他哭的那样的伤心。

“班长!”我轻轻的叫了一句,因为我看到班长的肩膀不在流血。

显然班长刚才在去救老兵的时候也受伤了!

“连长!”班长拿起电话,但电话根本不通,电话线让越军特工给掐了,我们的通信兵要一边排雷一边防着越军的特工去排线。

“越南鬼子我操你们全家!”班长把电话扔在那儿仰天大喊!

我们的兄弟死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的用自己那点仅有的包扎常识帮班长处理伤口!

子弹是斜着打过班长的肩膀的在肩膀上留下了一条沟,肉都翻了起来。由于敌人的火力封锁加上电话不通,卫生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上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充当卫生员了。

班长找了一块布塞到嘴里冲我点了点头,我用上级配发的酒精给班长擦着伤口,我能感觉到班长的身体在颤抖!

擦完伤口以后班长已经是汗流满面了。

“缝!”班长嘴里含糊的说着一个字,我知道班长是让我帮他把伤口缝上。

我们没有专用的针线我就用我们缝衣服的针线慢慢的帮班长把伤口给缝起来,在缝的过程中,由于剧烈的疼痛班长从喉咙深出发出像野兽一样的闷吼。

我只着牙帮班长缝着,如果不这样班长很可能由于伤口感染,而丢掉性命!

仗打到这份上已经分不清人与兽的区别了。

猫耳洞让人回归到了野兽!

等我缝完最后一针班长已经虚脱了。。。

我急忙把水壶对准了班长的嘴。过了好一会儿班长才缓过劲来。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

第三天我们所有的人都有点待不住了,在老山那种环境下每天都是五十多度的高温,又很潮湿,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掉的。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在我们牺牲了三个通信兵以后把电话线接上了。

班长拿起电话,对连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连长我的人死了,我要炮火支援!我要干死他们!”

连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同意给我们十五分钟的炮火支援。炮击时间定在晚上十点!

晚上十点整我军按我们提前标定的目标开始炮击!

我们趁着这个时候对敌人也是火力压制!

“班长我去把爱国背回来!”我不能忘记我们的主要任务,我们不能落下任何一个兄弟,死的也不能落下!

“去吧!一定要活着回来!”班长没有阻止我,如果班长没有受伤他是不会同意让我去,但以班长目前的身体他根本不可能把爱国给背回来。爱国是我们班的人除非我们的的兄弟全死光了,否则我们是不会让别的兄弟把他带回来的。我们都曾答应过彼此,不管谁死了都要把对方带回家。这可能也是战士的最后一点心愿吧。

“嗯!”我冲班长点了点头!

临走的时候班长塞给我一个编织袋。

“无论怎么样都要把爱国带回来!”这是班长给我的最后嘱托。

我翻身出了洞口!

身后班长的枪响了,我知道班长在掩护我!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我却觉得很远。我不能直立行走,只能在地上匍匐着往前爬,艰硬的石头不断的划过我的胸口,我几乎是把脑袋扎进了土里,敌军的子弹从我的头顶不断的飞过。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传来。

在弹雨中我一点点的往前爬,那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了对死的恐怖。我心里只记得一件事,我要把我的兄弟带回去!

终于我到达了我的兄弟的身边,爱国的胸口被子弹给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爱国我来带你回家!”我心里默默的说。

抓起爱国的双手想把他背在身上,不料他的身体已经腐烂,两只胳膊一拽就掉了下来。我双手有些颤抖的拿着兄弟的两条胳膊。

我从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个人就是我的兄弟,但他却真的是我的兄弟。

我把两只胳膊放进了纺织袋里,想要再把他扶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的肉已经腐烂,只要一碰就会掉下来。

眼泪开始从我的眼里往外流,这是我上前线后第一次哭。我使劲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齿,想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把他带回家,我答应过他,如果是我死在这里,我相信就算我只剩一堆骨头,他也会把我带回去的,这是我们对彼此的承诺。

我把爱国一块一块的装进了袋子里。

“咱们回家了!”我把我的兄弟装在袋子里,扛在背上往回爬着。

子弹还是在不停的纷飞着。。。

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只想带着我的兄弟回家。

回到洞里后,我一把抓起枪,对着洞外就开始射击。。直到把枪里的子弹打完。

十五分钟的炮火打击很快过去了,但并不代表战争结束了。

就在当晚我们又组织了一次掏洞,我们要这帮不要脸的家伙知道,他们打死我们一个兄弟,我们就要杀死他们一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