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拿了一截木棍,长约一米二左右,一头大另外一头略小,像一根棒球棒,抓在手里很沉,挥了一下也很趁手。
陈支付趁机又讥笑地说道:“现在耍酷没有用,等一下有需要的时候,敢上才是最重要的。”
张平安忍不住顶了一句,说道:“你放心,我这人发起狠来就不要命,我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没有家室的拖累,家里的父母也有弟弟赡养,不用我操心,所以我绝对可以随时豁出去,拼死一战的。”
陈支付道:“光说得响亮没用,要实际行动才是真的。”他仗着自己是乡长,已经开始处处针对张平安了,无论张平安怎样表现,他就是不满意!
五江村里的小巷子里冷清得很,除了在各个巷口处端着微型冲锋枪警戒的武警以及拿着警棍的防暴队员,就是满巷子转的乡镇干部。
陈支付仍旧针对张平安唠唠叨叨,说道:“张平安,你要记住了,等一下出现了状况,叫你上你就要上,别伸伸缩缩,像个缩骨仔一样。别像前任的林业员一样,就算他是本科毕业生又怎么样?在这紧要关头不出力,再高学历也是白搭,对乡镇工作没有任何作用,这样的干部不适合做乡干部…”
张平安求饶地说道:“我说陈乡,你就饶过我了好不好?现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伸伸缩缩?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一个缩骨仔呢?…“
“等一下真有状况发生,我一定第一时间冲上去,一阵乱棍把危险消除在萌芽之中,一定不会让领导和各位同事有半点伤害,绝对不用各位领导和同事费半点心,保护各位领导和同事的重任就交给我好了!等一下大家别客气,有什么事就叫我张平安,我张平安是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好汉…”
“你以为我们云雾乡政府是水浒梁山,还好汉呢?你当你自己是黑旋风了?还水里水里火里火里的去,一副恨天下不乱的样子,你以为有事发生很好吗?我巴不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陈支付依旧不放过张平安,继续唠叨着说道:“总之,不要光说的好听,最重要的是要付之实际行动,说得到做得到才算,要是光一把嘴说,等一下真正出状况了,第一个跑得最快的是你,就不好交代了,上一任的林业员…”
“求求你了,陈乡,我不是前任的林业员,怎么能够老拿我跟他相比呢?我这人一向主动,做事不遗余力,一定不会让大家对我失望,等一下,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各位只要凑一个热闹就行了,我不会让各位失望的。”张平安信誓旦旦地表态道。
“记住你说的话才好!”陈支付仍旧不依不饶,张平安心中的无名火已经冲上头顶了,手中握住的棍棒,抓得紧紧的。真想一棒敲碎了他的脑袋,让他动歪心思的脑浆暴露在阳光之下。
张平安强行忍住,从一户人家的门口走过,这家人没有象其它人家那样关上大门。而是大门敞开,在大门的后面横着一张长凳,一个满脸皱纹,苍老驼背的老头坐在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斗,“啵啵啵…”地抽着旱烟,黑漆漆的屋里一片白烟弥漫。
一个老头,本来没有人注意他,没有什么事的也没有人愿意主动找他的麻烦。但是,就在陈支付从门口经过的时候,这个老头说了一句不应该说的话:“像国*民/党的土匪一样…”然后“喀“的一声,一口痰吐了出来,差点吐在陈支付的身上。
陈支付早就被张平安气得撩起了火头,正没地方渲泄的时候,这老头的言行正好给他找到了一个缺口,陈支付立刻跳了起来,愤怒地叫道:“老鬼,你想干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头把烟斗在条石门槛上一磕,火星四溅,骂道:“你爷我就是骂你这个螺人,挨千刀万刀的死绝种,旧社会时的国*民/党军队都没有你们这么狠毒…”
“老鬼,现在是共/产/党专政,你竟敢提国*民/党?你想造反不成。”陈支付尖声叫嚣着。
“就算造反也是官逼民反!旧时的国*民/党军队都没有你们这么狠毒,亏你还说是共/产/党,共/产/党有你们这样对付老百姓的吗?”老头嘶声叫喊道,又是“喀”的一声,准备吐痰。
陈支付连忙弹开,叫道:“张平安,给我上!”
张平安果真伸缩着,问道:“怎么上?”
陈支付见张平安伸缩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严厉地喊叫道:“给我打!我就要打给他看看,谁说共/产/党就不打人啦!像他这样的一小撮违法分子,不仅要打,而且要往死里打!”
张平安不是退缩,还是他有理智也有坚持,他不会为了讨好这个陈支付而丧尽天良去打一个老人,刚才的话虽然说得响亮,但是前提是不违背基本的原则。
陈支付只不过一个乡长,他有什么资格命令自己挥棒打一个老头?
见张平安犹豫着不出手,陈支付就火了,叫骂道:“张平安,你刚才是怎么说的?还不给我上,给我打死这个老头,他娘的,叫你往我身上吐口水。”
张平安冷冷地说道:“打死人,是不是你赔命?”
陈支付愤怒道:“我早就知道你这家伙是一个缩骨仔,不用说了,你回去等着捡包袱回家吧。”
这时,又是“喀!”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陈支付的身上,陈支付前面的衣襟污了一片,一口大大的浓痰顺着衣衫流了下来,恶心死了。
陈支付大叫一声,挥动着手里的木棒扫了过去,老头用烟斗一挡,烟斗喀的一声,被磕飞了。陈支付向前一步,再一棒扫过去,老头被扫倒在地,陈支付挥动棒子就“噼噼啪啪”一阵乱打,老头惨叫连连,骨头发出骨折的“喀喀”的声音。
陈支付想再挥棒打下去的时候,旁边忽然伸出一支棍棒,“啪!“的一下挡住了他,陈支付抬头叫道:“张平安,你敢阻挡我打反动分子?”
“反你妈的比!”张平安骂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如果任你打死一个手无寸铁、无反抗之力的老人而熟视无睹,任由惨剧发生,我还是人吗?”
“你再敢动一下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张平安抓住手中的棍棒,恶狠狠地威胁道。
陈支付说了一声,“好!算你有种。”说罢就扔下老头,一脚踢开旁边的长凳跑到外面去了,张平安正要看倒地的老头伤得怎么样,这时从外面伸出一只手来,拉住张平安,轻声喝叫道:“快走,再不走,这事就赖到你身上了,本来不是你打的人,都变成你打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