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远的老婆拿来了一把锄头和一把铁铲,丢下之后,没有说两句话就回去了,南远和唐左拿起工具,来到发现有芒鼠的草丛里。
这种草在当地叫做芒冬草,四季常青,有一条长长的如竹子一样的杆,叶子长满了倒刺,非常锋利,在手臂上一拉就能够拉出一条长长的血槽。
芒冬草正绿,但是在这些绿油油的草丛中,却有几枝干枯了,唐左指着那些干枯的叶子说道:“这些芒冬草的叶子之所以干枯在,那是因为芒冬老鼠在地上啃食了芒冬草的根部,所以失水干枯,根据这个现象,所以我断定这里肯定有一窝芒冬老鼠。”
梁副笑道:“那些老鼠也太笨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它们倒好,自己窝边的草根茎都要啃,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它们在这里打洞,就是为了吃这里的草根呀!”南远说道,“如果山老鼠都像人这么聪明,咱们什么都别吃了。”
唐左用铁铲拔开芒冬草,进去寻找芒鼠的洞穴。
在芒草丛的地下找到一堆浮土,拔开这堆浮土,露出一个约十来公分大小的洞穴,洞口处还有一些新鲜的爪子印。
唐左开心地笑了起来:“没错了,没错了,就是这里。”
所谓芒鼠也叫做竹鼠,生长在中国南部竹林、马尾松林及山地阳坡的草丛下,过着洞居的生活。芒鼠挖的洞道很浅,距地面仅二三十公分,用锄头很容易挖,梁副连忙催促挖土的南远:“快点挖吧,别给它又从那边钻土跑了。”
“你以为它是土行孙呀,它只不过是一只山老鼠,他挖土再快也快不过咱们的锄头和铲子。”南远直起腰来,有点气喘地说道。
“真是没有螺用,搞一下就没力了,”唐左讥笑道,“买几瓶汇源肾宝回去喝一下吧,你肾有点亏呀!”
“你别说,我还真想买两瓶补一下,这个社会压力太大,谁不亏呀,谁不亏的就由谁来挖好了。”南远说道,但是农林水的那些苦力活一向都是他负责的。旁边的人都是挖几下,过了那个新鲜劲,就把活计丢给了他。
顺着洞道弯弯曲曲地挖了十几米。越挖越长,大家就越紧张,唐朝着一个铲子,紧紧地盯住洞口。
南远把一堆泥土撬起来,就看到洞穴里有一团灰色的绒毛,卷成了一团,唐左连忙用铲子压住洞口。叫道:“南远,快点,伸手进去抓住它…”
芒鼠有两个大大的门牙,看起来很可怕,但一般不咬人,而且南远也不怕。他伸手进去,将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拉了出来。这就是芒鼠,肥嘟嘟的,模样很萌很可爱。
南远用手用力抓住芒鼠的脖子,掂了掂,说道:“有两三斤,够喝一壶的了。”
“喂喂喂……里面还有,还有…南远,”唐左叫了起来,从里面以拉出一只芒鼠出来,同样大小的。
“一公一母的,老张,看一下里面有没有幼崽。”
张平安趴下去看了一下,洞道已经到头,洞中的巢穴里面铺着一此竹枝、竹叶和枯草。还有一些刚啃下来的竹子和芒草的地下茎、竹笋。
梁副已经高兴得手舞足蹈了,因为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他呵呵地笑道:“今天真是太幸运了,太幸运了,现在我可以跟阿星哥打个电话了,”
但是他们所处地的方没有信号,梁副只能够走出外面的山口去打,并说道:“我先出去打个电话先,你们几个不急,慢慢来,最重要的是别让这两只老鼠逃走了,用绳子绑好了才走,要万无一失才行。”
看到梁副在小路上摇摇晃晃地走远了,唐左有点幽怨地说道:“丢他娘的,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阿星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电话。这样深厚的同志感情,让人不得不服呀。”
南远一边用一条树藤绑住芒鼠,一边嘲讽说道:“梁副只是想拍阿星哥的马屁罢了,因为阿星哥的哥哥是农委主任,这也许是他唯一的门路了。他想做乡长,但是没有什么靠山,也没什么钱财,除了献殷勤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人家有钱的直接给线,他哪里来的钱?在咱们云雾乡这个穷山沟做干部,除了他自己的这份工资,根本就没有油水,就算有一点,也不够他喝酒的。”
“看阿星哥那个衰样,人长得无比猥琐,又没有文化,如果我是他哥,也不会看重他,所以梁副想通过阿星哥跟农委主任搭上关系,简直是痴人说梦。”唐左说道,“没有钱,亲兄弟也不行,他一个农委主任,就算肯帮忙,也要钱疏通,梁副想不花钱就能够达到目标,太过一厢情愿了。”
“说老实话,梁副没有当乡长的才能和魄力,就像刚才,他想挺吴建民,自己又不敢出面,要老张出头,这明显就是想陷害老张,这样一个想做老大又不想承担责任的人,怎么可能做得了乡长?所以我敢打赌,这一次绝对轮不到他。”南远道。
“说不定,阿星哥的老婆还真有一点能量呢?”轮到张平安开玩笑道,“阿星哥不是说过,叫他老婆撑梁副的吗?”
南远和唐左都笑了起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因为凭阿星哥那猥琐的模样,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老婆会有什么能耐,故此大家都当玩笑来看待。
“依我看,咱们云雾乡的乡长,最好由老张来做?”南远忽然抛出这样的一个怪论。
“别胡说八道,我算什么,连试用期还没有到呢?有什么资格做乡长?就算其他人都不行,也应该轮到唐镇,才可能轮到我。”张平安说道。
“我们这些犯过错误的人,做乡长是别想了,”唐左说道,“要有可能轮也应先轮到南远,才能轮到我!”
“我说的是正经事,说资格,老张也不差,本科工程师,在三江市的乡镇政府里不会有第二个,而且有后台又有经费,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可没有什么后台,更加没有经费。”张平安否认道。
“陈乡都被你搞下去了,还说没有后台,至于经费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你想要,那还不容易的事。”
张平安当然明白南远这话的意思,事实也这样。但是他还是否认了,“我再说一次,陈某某不是我搞下去的,而且就算我有钱,也不会用来买官…”
“因为这不合算…”张平安解释说道,“要做这个乡长起码要十万,这里是一个穷沟沟,除了工资没有什么油水,这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你从哪里听到的,要十万块?”唐左问。
“你也知道?”张平安反问。
“咱们还是走吧!”唐左没有回答。
走到山口,梁副等在那里,见面就先检查了一下两只老鼠绑得好不好,结实不结实,确保不会逃走了之后才说道:“刚刚接到女书记的电话,说今天晚上要开会,所以这两只老鼠恐怕要让它们多吃一两天的竹笋了。”
“螺!”南远首先骂了起来,“怎么老是占用我们的家庭时间来开会呀,有没有搞错,白天干得这么累,晚上不用休息了吗?”
“你白天除了喝酒之外,还做了什么?累个什么螺?”唐左笑骂道,“用那么多的家庭时间干嘛,怪不得你肾亏!”
“你才讲螺事,在家看电视也是家庭时间,不一定要上床睡觉才算家庭时间。”
“人家才不管你螺不螺,叫你去开会你就得去,”梁副说道,“这是女书记的命令,谁敢不从,除非不想干了!”
“本来我已经跟阿星哥说好,今晚吃老鼠的,现在还不是要改期。”
“可以开完会再吃嘛,吃宵夜也刚好!”唐左说道。
这个时候,梁副却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非常正经严肃地说道:“这个不行,听女书记说,今晚上的会议很重要,是关于公路征地的事情,征地工作可以说是今年咱们乡政府的重点工作,也是我们农林水办最重要的任务,我们要引起高度的重视,上升到政治任务的高度来,所以今天晚上就不要宵夜了,免得开会的时候,心里想着老鼠肉,不专心。”
“老张,你说是不是这样说?”梁副在最后又问了一句,不过张平安却不以为意,随意回应道:“这个当然,这条公路关系着我们云雾乡的每一个人,对咱们乡经济促进方面就不用说了,就是我们乡干部去市区也方便多了,每个休息日,为了回市区休假和回来上班的交通问题,我们都快被逼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