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拿了一杯茶,站在门口棒着喝,眼睛看着接待室的门口,看到张艳芬从里面出来,连忙招了一下手,叫道:“张艳芬,过来这边坐坐!”
“等一下,我要去洗手间。”张艳芬道,张平安用手一指,说道:“洗手间在那边,我带你去。”
其实也就十几步远,张平安用手一指张艳芬就知道,但是张平安有求于她,格外殷勤了一点,把张艳芬带到饭堂转角处,道:“在这里了!”
张艳芬刮了一眼张平安,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想耍流氓吗?”
张平安后退几步,到饭堂门口的水龙头旁边,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张艳芬上完洗手间回来,张平安扭开水龙头让张艳芬洗手,并递上一片纸巾,张艳芬接过擦干了手,讥笑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洗手间的厕童了?”
张平安关上水龙头,“什么厕童呀,是服务生好不好?”
张艳芬扬了扬手中擦过手的纸巾,“垃圾桶在哪里,卫生间服务生先生?”
“乡下地方,丢到外面的小溪里就是了。”张平安说,“这里没有垃圾桶,只有垃圾场,就是外面这条小溪,溪水会分解所有的一切。”
“你们这些人真没有环保观念,你知不知道这条小溪的水会流向三江市,流向北江,再流向珠江、广州等大城市呢。”
“相对于那些大型化工厂的污染,这算得什么,这一点生活小污染不可能传到三江市去,在半路就被自然界过滤掉了,你根本不必要担心,咱们市区的自来水很干净。”
“总之是不好,你们应该建一下垃圾收集站,生活垃圾不能够就这样扔到小溪水里,污染下游,虽然只是小小的污染,但也不能够听之任之。”
“这个嘛,等我当了乡长或者书记再说吧!”张平安问道:“今天随祝书记上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不是有人想搞我的黑材料,对我下手?”
张艳芬还是将纸巾丢到了溪水里,轻笑着说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吧,我还替你买了一条丝巾,两百块呢?”
“可是接下来你又赢了我一百多块钱。”
“可是接下来吃饭是我买单,赢你们的那些钱还不够付酒饭钱呢。”
“不就一条丝巾吗,两百来块,你就想收买我?”张艳芬甩了一下烫直的头发说道。
“怎么算是收买呢,朋友之间聊一下天也不行吗?”张平安说道,“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如果不是丝丝,我还真不想跟你做朋友!”张艳芬轻轻叹一口气说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陈支付是不是已经没事了,祝书记是不是来帮他的?”张平安向左右方向看了一下,没有人才小心地问。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也想做乡长?”
“我哪有这个资格呀,我刚刚考入公务员,试用期还没有过呢?”
“这都是小事,试用期未过,你可以做代理乡长呀,等试用期一过就转正也一样,这种事情其实是很灵活的,”张艳芬笑道:“你的资历比陈支付好多了,他做乡长之前只是一个烟草技术员,农校中专毕业,年龄不过三十;你起码是一个本科毕业生,而且还是助理工程师,在刨花板厂的时候,负责过ISO质量认证,企业并购和上市,以及技术改造等工作,一看你的人事资料,做个局长也绰绰有余。”
“那我怎么越混越差,现在连个普通公务员都不保呢?”张平安惭愧地说道,不自然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那你就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张艳芬笑着,盯住张平安在下巴上移动的手。那刚强坚毅有个性的脸庞让她怦然心动。
“算了吧。”张平安摇摇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你不想做乡长,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陈支付回来重新做乡长的话,我还有好日子过吗?现在我连李运妹都得罪了,一个李运妹已经让我度日如年了,再加上一个陈支付,我干脆跳河算了!”
“就眼前这条码小河?你跳来给我看一下,呵呵。”张艳芬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是小溪,水不过溪,我要跳也要跳大河,好不好?”
“得了吧,你舍得跳河才怪,你舍得李丝丝吗?”张艳芬翻动着白眼珠,怀着嫉妒,“你别自做多情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祝书记一个电话就能够把你踢出公务员队伍,用不着亲自上来收集你的黑材料,话又说,你有很多黑材料吗?”
“要找,还是有的。”
“都有一些什么?欺压良民,乱搞男女关系,生活作风有问题?”
“这些倒没有,我的作风很正派!”
“那就行了,我要进去了!”张艳芬又甩了一下头发,接着又回过头来,问道:“你的电话给我。”
张平安把手机给她,张艳芬在上面拔了一个号码,然后递还给他,“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再联系!”
看到张平安脸上有些失望的神情,张艳芬又嫣然一笑,说道:“你放心好了,刚才祝书记说了你几句好话,他说你心思缜密,有正义感,是难得的一个好青年好干部,叫你们的李书记好好培养,嘻嘻。”
心思缜密在一些人的心思也可以误解会奸诈狡滑,有正义感也就是多管闲事,阻碍人家发达…何况官场的那些话,又能有多少句是真的呢。
而张平安收集来的情报来分析,陈支付极有可能会重新回来,这家伙的能量还真不小,这样都玩不死他。
管他呢!张平安对自己说道,借用毛主席的一句话说,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陈支付敢再招惹我,我就把他打回原型,大不了不干!
这时,又的一辆绿色的帕杰罗越野车驶进了乡政府的院子,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这人却是刘副市长,张平安在五江村的时候见过。
除了司机之外,刘副市长是一个人来的,这一次没有穿西装,穿着便装和跑鞋。
乡政府今天很热闹,一下子来了两个市委班子的主要成员,还真少有。
车一进来,梁副就出来了,迎接上去,远远就喧哗着,伸出手去。
刘副市长跟梁副站着说了几句话,就来到农林水办公室,梁副说道:“唐主任,老张,刘副市长是来检查森林防火带的,你们带刘副市长去看一下!”
李运妹也过来了,跟刘副市长见过,握了手,刘副市长就说道:“我今天上来,主要是检查咱们市与湖南省交界处森林防火带的情况,咱们市委几个人每人分担了一段防火带的责任,谁的防火带出事就由谁负责,而我负责的那一段在你们云雾乡这边,这次来算是公事也算是私事吧。”
梁副连忙说道:“我刚才已经吩咐唐主任和老张随同刘副市长一起去了,中午就叫他们在南风拗吃了饭再回来。”
李运妹也说道:“好呀,南风拗那边的风味还是很好的,祝书记上来了,我就不陪你了,刘副市长,对不起,招呼不到,唐主任好好陪刘副市长…”
刘副市长连忙说道:“别客气,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也不知道祝书记上来了,你们去陪他吧,有人给我带路,我就行了。”
张平安和唐左进入刘副市长的车,两人坐在后面,出了乡政府大院,沿着坑坑洼洼的公路向山上开去。
这条公路由于要改造,唯一的一个道班也已经被公路局撤走了,这条公路已经有两年没有维护了,路面非常不好,坐在车上,很颠簸。
刘副市长叫做刘问,四十二三岁的,中等身材,梳着四分头,平易近人和颜悦色的样子。
出了乡政府,刘问就说道:“南风拗那个酒家我去过,特别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