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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说还是切


天渐渐黑下来……

夜色初临的时候李二蛋匆匆出了客栈,在那个拐角处见到了萧辰宇,兴奋的说道,“爷,成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小子因为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此时脸上不仅没有丁点的猥琐之意,反而平添了一丝凛然正气。

“辛苦。“萧辰宇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松本等人即将被擒而铺满兴奋,平淡的应了一句,之后拍拍李二蛋的肩膀,迈步向客栈走去。

与他同在一条巷中的三三两两装着聊天的精壮汉子自然都跟上,渐渐在他的身后汇聚成一道洪流,约有一百多人。

李二蛋望着众人的背影,脚步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有跟上,他知道萧辰宇等人接下来要做的不是杀人就是见血的事,这实在不是他一个小伙计擅长的项目,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看热闹。

不多时,汉子们每两人拖着一个如死狗般的倭人出了客栈,奔向大宅子。此时,天虽黑但街上尚有行人,这么大的动作免不了要引起行人的议论和围观,汉子们没人解释,也没人言语,脚步匆匆。

萧辰宇在最后于客栈门口与孙老吉及其婆娘拱手告别,“老丈,打扰了。”

孙老吉显然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意外之事中回过神来,一脸愁苦的望着逐渐没入黑暗中的众人身影没应声,直至眼中余光留意到一大锭银子滑入了自己的怀中,才慌忙说道,“大人,使不得!”

“使得。”萧辰宇笑着摁住他欲从怀中掏出银子的手,“没有老丈帮忙,想要收拾这些倭人,忠勇队的兄弟就会流血。”说完,不给孙老吉再谦让的机会,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也不见,孙老吉方才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奇怪的人。”

对于他来说,首先弄不明白的是城里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多倭人,而且还非得光顾他的小店?其次弄不明白的是这位小萧大人以前都是从百姓身上雁过拔毛,从来没有今天这般大方过?

他的手最后还是从怀中掏出了银子,不过不是萧辰宇给的那一大锭,而是从松本手中赚得的三两碎银,递给身边的婆娘,“去,全买醋。”

婆娘原本也是震惊的,听到这句话后震惊更甚,“家里还有,买那么些干嘛?”

“哎……”孙老吉叹口气,边转身回店边说道,“第一呀,这银子不好花,第二呀,多买些回来才能把房间里的晦气都熏跑。”

……

拖回来的倭人都被平摆到军士们平时操练的场地上,蒙汗药的药劲还没过,一个个仍如死狗。军士们点起了火把,围成一个大圈,守在这些现在看似尸体早晚也会变成尸体的人的周围。

松本有点特殊,被直接拖进了萧辰宇处理公务的那个房间。并且屁股底下被垫上了一把椅子。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但很快就知道了是怎么醒过来的。

‘啪’,‘啪’,见到他睁眼,陈尘仍左右开弓一边给了一个耳光。

脸颊上火辣辣的一阵疼,这是松本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

待被扇出的一阵金星散去,看清眼前不及三尺之地的地方坐着一个眼睛不大不小的年轻人的时候,他瞬间便把疼痛忘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这个人他认识。

不是在海边中埋伏的时候看见过,当时他和井边一郎一样被杀得胆战心惊,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在场边督战的萧辰宇和秦老爷子。而是他记得李执曾花千两银子雇用他,买的就是此人的人头。

他一直认为他的两个杀手同伴杀死此人是十拿九稳的,而那两个同伴之所以一直没回来,定是把那个与此人同行的美得不成人样的姑娘劫持到某个深山老林中,‘嘿呦,嘿呦’的乐不思蜀了。

印象里,此人就是个死人。

吃惊不仅使他忘记了疼痛,也让他暂时忽略了怎么一觉醒来就从客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房间里。

“醒了?”萧辰宇淡淡开口,语气就像邻里之间的相互问候。

松本这才发现已换了环境,扭头看了看四周,一个很大的房间,或坐或站共有六人,远一点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一个长着一张老实脸的,还有一个富贵之气隐隐逼人的;身旁左边的是一个小眼睛,右边的是一个娃娃脸。

除却眼前这人,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四蹄已被绑住正等着挨刀的猪。

难道是露底了?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二个念头。

吃惊开始向害怕转变。

但挣扎还是要的,他看着萧辰宇,故作镇定,“这位大人,在下不过是一个要前往青州府压货的客商,怎么到了这里?”

“松本……”天已黑,城门已关,井边一郎的大队人马随时都可能出现在城外,萧辰宇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陪他摆龙门阵,“我不仅知道你叫松本,而且你的四十多个手下全在外面。我想知道的是,井边一郎这次带来了多少人?留多少人看守大船?多少人看守舢板?还有……”

萧辰宇缓了一下口气,“你们想偷袭的是哪座城门?成功之后通过什么样的暗号与城外人联络?”

松本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目瞪口呆,嘴像张老实初进回春谷时那般张合了好几次,最终还是选择了装糊涂,“大人,我只是个客商……”

“我听说……”萧辰宇没理会他的垂死挣扎,“你们那里的人都信仰一样东西,叫武士道。你回答了,饶你一命,如果你不回答……”萧辰宇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切腹吧。”

他话音刚落,陈尘很是配合的递来一把倭刀。

松本顿时脸色煞白,扬脖高叫,“大人……”

“不要再跟我说你是客商,”萧辰宇虽然心里很急,但口气一直是平平缓缓,依然笑着,“也不要污辱我的智慧,你绕远从北城门进城,不仅证明了你的谨慎,也证明了你胆子很小。现在给我你的选择,说还是切?”

知道自己叫松本,知道是从北城门进的城,刚住进客栈就被算计,这些细节让松本原本还想再坚持下去的信心瞬间崩溃,他立刻表现出了对生命的崇高敬意,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我说……”

“我在听。”

“主上,不……井边一郎这次带来一千一百多人,乘三条大船,每条大船二十人留守,岸边五十人看守舢板,我们定的是偷袭东城门,成功之后点一支小火把,左绕两圈右绕三圈向城外示意。”

信心虽崩溃,嘴皮子却还利索,松本飞快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萧辰宇看着他说完之后就如霜打茄子一般低下的头,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示意陈尘,“绑起来吧。”之后,走向房间外。

操练的场地上,数十只火光映得院中一片通明,二百个汉子如标枪一般站立着,萧辰宇来到场地中央发出了第一道命令,一道简单得只有一个字的命令,“杀!”

队伍中有四十多人走了出来,每个仍在昏睡的倭人旁站定一个,然后四十多把刀同时挥起,刀落……四十多个脑袋与四十多个身体分了家。

萧辰宇没让队伍里的人在鲜血的恐惧里沉浸,紧接着发出了第二道命令,“搬砖!”

他说的理直气壮,信心满满,全歼倭人的想法在心里酝酿了很多天,从松本嘴里知道他想知道的信息后,接着便是要给倭人做一个大大的瓮,瓮是要用砖来做的。

直到二百人没一人挪动脚步,且每一双眼睛望着他都充满诧异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想法是酝酿了很多天,但是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酝酿,除了老爷子,从来没想任何人提起。

那二百双眼睛里的诧异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大人,你没说往哪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