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鹊群飞，沮丧鸣啼。入夜了，显得整个宫里阴森万分。
王钟英和柏嫱玉叩门来访，妁慈早已吩咐了巧果准备着茶水，滚烫的茶水泛着热气，在烛光下恣意缭绕。妁慈握着两人的手端坐了下来，焦急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消息？”
柏嫱玉解下了肩上的披风递给了烟儿，蹙眉道：“我宫里除了昨日你们在的时候，出现了那个红影之外，倒是没什么异样。”王钟英愣了半响：“此件妖狐案太过蹊跷，昨日惨死的宫女共四个。仵作说均是同一个时辰被掐死的。若是凡人所为，定是办不到的。”妁慈凝神想了许久，才开口道：“那惨死的其他三个宫女，是哪个宫的？”
王钟英丝毫没有犹豫，匆忙接口道：“宫正司的柳照，掌管皇帑的杜曲，还有一个是韫儿宫中的雪兰。”妁慈只感觉心口被针刺了一下：“柳照？我记得她是宫正司的宫正，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是进宫多年的老宫女了。当年汪旧主皇后之位被废，杭裳被册封为后，柳照也是得到了杭氏的提拔坐上了宫正的位置。代宗被废之后，大权瓦解。柳照等人便息宁了不少，怎会突然被杀了呢？”听了妁慈的话，柏嫱玉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曾听韫儿说过，雪兰也曾服侍过杭氏。后杭氏薨了，其宫中的宫女，大都被派发在冷宫伺候失宠的主子。还有那个杜曲，她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汪直的表姐，你们想一想，皇帑乃皇上的私房钱，能掌管皇帑的人定不同凡响。可又听说杜曲这个人极其笨拙，清算账目的差事向来就是由另一名女史纪妙美来掌管。想必这杜曲定是靠汪直才当上的差。”
妁慈的眉又拧在了一起：“这三名宫女和宝真一样，都是年少时便进宫。为人孤傲，作风跋扈，背后都有高人撑腰。”王钟英发髻上的步摇一晃，扭头道：“我怎么觉得，这几名宫女都是万贵妃的人呢？”妁慈一惊，王钟英的话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万贵妃在各宫安插了眼线，是我们早就知晓的事情。”柏嫱玉放下茶盅，接过两人的话尾：“难不成这所谓的红妖狐，是万贵妃俺人耳目所捏造的出来的。真正的凶手定是她的心腹姚妠容等人。”妁慈没有反驳，眼中锐利的光骤然一动：“如今我们还没有证据，只能静观其变，看看她还要耍出什么花招。”宫中杂事向来处理的浮散，若无人极力调查，大都不了了之。牵念神鬼巫术之事，更是令人避而远之。如今此等大案，怕想平息也太难。
龙案上烛光扑闪着，殿房太过敞阔，显得寂寥万分。朱见深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笔，如墨剑眉皱成一团，定是被“妖狐”案一事气的不轻。怀恩不敢多言，只能在殿门前静静的候着，直到万贞儿端着一碗燕窝羹来叩门，朱见深的脸色略显了几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