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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背着棺材的人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自黑夜里而来的人影,缓缓而至。r

王羽脸色一变,他的手已摸到了背后的长枪,厉声道:“来者何人?”r

对方缓缓道:“驾帖已至,阁下不知么?”说话间,那人影已到了屋前,却站在窗外,并不进屋。r

王羽冷笑道:“是锦衣卫么?好大的口气。”r

人影淡淡道:“既然晓得来头,那阁下请闪一闪,莫误了公事。”r

王羽大笑一声,反手将背后的长枪一抽,在空中舞了几个枪花,那长枪甚长,足有丈余,舞在空中呼呼风声逼人,压得烛火跳闪,屋中忽明忽暗。但见那烛光快要压灭之际,紧跟着碰得一声巨响,却是王羽将长枪直插地上,那用力过猛,竟将枪的末端陷于地板三四尺。那枪风一熄,桌上烛火猛跳,屋里登时大亮起来。r

烛火照耀之下,只见那枪身精钢打造,闪着寒光,但那枪尖却裹着一层层厚厚的白布,并不示人。r

王羽这拔枪耍枪不过片刻时间,看似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可那单靠枪风压得屋里烛光忽明忽暗所显示出来的内力,当下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手了。王羽露这一手便是希望来者知难而退,于是颇为得意道:“闪一闪?这世间有让我王羽闪一闪的么?有让我手中这‘封喉’闪一闪的么?”r

却听屋外人影淡淡道:“哦,那丈余的精钢枪,原来就是传说中血染石山口的‘封喉’。”他这一语平淡,似乎对王羽显出的本事并不放在心上,话语中又只赞王羽手中的枪却只字不提王羽,言下之意自然是人不如枪。r

王羽登时恼火,语气反而沉重起来:“看来阁下必有过人的本领,那王某定要请教一二。”r

屋外人影嘿嘿笑道:“王将军一身好武艺师承破军门,昔日石山口一战,一杆封喉枪血染八方,名扬四海,我不过一无名小卒何敢请教二字。”r

对方所言正是王羽生平最得意之事,王羽呵呵一笑,提枪便往屋外走来。r

屋外人影一怔,道:“王将军不解枪套么?”r

王羽看了一眼裹着枪尖的层层厚布,笑道:“这枪套已有十三年未摘下了,今天一样不用摘下。”r

十三年前,正是弘治五年,那一年,苏松河道淤塞,泛滥成灾,流民数千聚集一起造反。朝廷派下官兵剿灭,几千反民哪是朝廷的对手,边战边退,后至石山口,无路可退,只得负隅顽抗,拼死抵抗,竟挡住官军数次冲击,斩杀官军数百人。那时,王羽正在军中,官至百户,眼见官军数次攻占不成,士气渐下,当即请命,带着百余人组成敢死队冲杀进去,一杆“封喉”杀敌百余,一战成名,官至千户。虽是如此,却见满山积骨,既是反民又是饥民,王羽不由大叹,更觉手中的封喉杀孽太重,故而从此以后将那封喉用枪套裹住,此后十余年,不论和谁一战都不摘那枪套。这事天下人人皆知,那屋外的人影自然也是知道。r

屋外人影淡淡笑道:“王将军,这次不摘那枪套,怕是永远都不用摘了。”r

王羽一怔,呵呵笑道:“你还有这本事?”笑声未尽,他整个人已闪出屋外,封喉一闪而过,带着凄厉的风声刺向那无尽的黑夜。r

王岳在屋里按捺不住,大声叮嘱道:“王将军,可要小心是好。”话音未落,却听屋外枪风呼啸而至,竟逼得门窗吱吱作响,登时将王岳那声呼喊淹没。r

王岳心中更是惊恐,知道屋外一战伊始以至巅峰,二人不论谁,只要稍有差池,怕当下便会丧命。r

他一旁的紫阳天师却面带温和,携着王岳的手,缓缓道:“王公公,莫要担心,王将军此战必胜,你我还是回到座位继续吃酒吧。”r

王岳一愣,反问道:“道长何以见得?”r

紫阳天师哈哈大笑,说:“你听那屋外声音,枪风呼啸,想是王将军使出了他的成名之技。”r

“成名之技?”王岳一怔,细耳听去,但觉那屋外枪风如鬼神咆哮,似歌似泣,脸上不由又惊又喜,大叫道:“这,这是传说中的破军门的绝技‘秦王破阵鼓’!”r

紫阳天师抚须笑道:“听那舞动的风声,世间还会有别的招式有如此撼天动地的气势么?”r

王岳闻言,脸上惊恐一扫而光,感慨道:“十三年前,王将军就凭此招,一人一枪斩杀贼寇百余,后因觉杀气太重,十三年来不再用它,不想今日为了老奴,竟然破此禁忌,实在大恩大德。”r

紫阳天师呵呵笑道:“昔日,将军凭此招以一挡百,今日对方仅是区区一锦衣卫,更何足挂齿,待你我吃完这杯美酒,静候将军得胜凯旋。”r

紫阳天师那句“静候将军得胜凯旋”刚刚出口,便听屋外枪风忽止,跟着便是王羽“啊”的一声惨叫!r

屋中二人一愣,面面相觑,就在这时,枪风又起,啪的一声,破门而入,便见一道寒光直向那王岳****而去。r

是,是封喉!r

这一射之力,夹杂着风声呼啸而来,莫非是要将王岳射穿?r

但见紫阳天师哼笑一声,右袖拂去,直卷向那飞来的封喉,跟着又是“碰”的一声巨响,竟能通过卷袖之力将那封喉也插入地中三四尺。紫阳天师这一招一式也是片刻之间,看似轻描淡写,可他全凭一袖之力不但消去封喉原先的力道,更将它插入地中,这借力打力的本事自然比刚才王羽那一招高明得多了。r

就连屋外的人影也不由惊疑,赞叹道:“道长好俊的本事!”r

紫阳天师微微一笑,淡淡道:“既然来了,那就是客,既然是客,粗茶薄酒还是要招待的。”说话间,右袖回拂,卷起桌上的那杯葡萄酒,急甩出去。r

紫阳天师见那屋外之人片刻之间便胜了破军门的王羽,可谓高深莫测,当即谨慎起来,便用那酒杯做暗器,试探那人的功力。r

但见那酒杯在空中飞去,四平八稳,杯中的酒更是一滴没有溅出,就仿佛下面无形中有人捧着酒杯飞奔一般。如此这般速度虽远不如适才封喉那一射,但其中蕴含的力道却似乎重上那一射而出的封喉的千百倍,若真打在身上,非但酒杯是要碎的,只怕被打中的骨头也是要碎的。r

一闪而过,酒杯飞出屋外,直向屋外那人打去。r

但是酒杯没有碎,因为没有听到酒杯破碎的声音。r

那人的骨头也没有碎,因为没有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r

有一样东西碎了,是地上的花岗岩!r

“难道,难道他将酒杯上的力道卸去,尽数转到脚下,震碎了脚底的花岗岩?”紫阳天师一念至此,不由倒吸了一口气。r

二人之间一来一往,一个卸去封喉的****之力,一个卸去酒杯的甩力,虽然都是借力打力,但是酒杯是脆弱之物,寻常一碰即碎,何况此次运以千斤的内力。而屋外之人,竟能震碎脚下的花岗岩,却不损坏酒杯,这借力打力的力度把握得毫厘不差,可见比刚才紫阳天师拂袖将封喉倒插地中的本事更要厉害一筹。r

正当王岳和紫阳天师惊疑不定之时,屋外传来一声低笑:“酒是好酒,可惜放在杯中太久,已经死去了,死酒还是留给死人喝得好。”笑声中,屋外之人已跨进屋来。r

只见他一袭黑衣,并以黑纱遮面,瞧不出模样,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再见他右手三指轻捏酒杯,杯中的美酒依旧在。r

紫阳天师修习正一道数十载,纵横江湖三四十年,也未曾遇到今天这般高深莫测的人物,他的目光片刻不离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黑衣人,似乎要看透眼前的一切。可当他的目光扫到黑衣人身后的木箱时,他便盯着不动了,他好奇的说:“你一直背着这个木箱打败了王羽,破了我的酒杯暗器?”r

黑衣人笑笑道:“那不是木箱。”r

紫阳天师更加疑问:“那是?”r

突然,一旁的王岳惊叫起来:“他背的是棺材!”r

黑衣人呵呵一笑,淡淡道:“是的,上面的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背着棺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