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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缘由(上)


雨下了一天一夜,终于渐渐停了,窗外的夜风也已止息。r

夜,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谁也不曾想到刚才还是狂风大作,拍打着窗户声声作响,这才片刻时间,竟又悄无声息!r

此刻,月已涌上夜空,淡淡的月光顺着窗户照进屋中,在地板上散开一圈或明或暗的光晕。r

这本是一个极美的夜,雨后的宁静让生活在这夜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惬意!r

可是,当人们看到月光下横躺在光晕中间的尸体时,那种惬意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寒的惊栗!r

是的,夜晚月光照射到屋中,就如同戏台上的幕烛照射到戏台最中央的位置的一样。当整间厢房已然成了一座戏台的时候,整场戏是否也因屋中惊现的死者而落幕?r

究竟是一切的落幕,还是刚刚开始?r

现在雨已停,风已止,乌云散去,难道那些恶灵冤魂也已离去,留下的只是空空的一具尸体?r

但是屋中的人们还没有走,他们每一个人似乎都深陷在恐惧之中不能自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惧的神色,沉重的喘息声凝固在这极美极静的夜里,就仿佛是这夜幕下的一道伤痕。r

老者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他绕着地上的尸体走了一圈,然后停下步,俯下身子,对着庄英的尸体,轻轻道:“任清,你改变了名字改变了身份甚至摇身变成了京城的大官,或许早在十年前你逃走的那一晚,你便已下定决心,不再回到这磨盘山霸石岭,可是鬼使神差,你竟又无意中走了回来,你不但进了磨盘山到了霸石岭,你甚至还回到了这个戏园。呵呵,老爷在天之灵,戏园中数十个因你冤死的兄弟,他们的灵魂没有一天盼着你回来。哼哼,”说到这,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接着又道:“现在你回来了,穿上了你以前的戏服,画上了你以前的脸谱,扮成你以前常扮的角色,在你以前唱戏的戏台再次粉墨登场。呵呵,这戏台你踏上第一步时,便注定了你的人要留在这戏台上,非但你的人要留在这戏台上,你的魂魄也一样要永世留在这里!”r

众人见那老者的神情,便似是在对着庄英的尸体耳语,虽是耳语,但是这夜极静这屋里也是极静,他的一言一语都清清楚楚的传到大伙耳中。r

众人起先听这老者称呼庄英为任清,心中都是惊奇,只觉得“任清”这名字甚是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却又一时记不起来,但见这老者对着尸体轻声低语,便似是对着那死者的灵魂说话一般,大家瞧在眼中,心底都是发毛。忽然想起这“任清”便是原先老者在戏厅中讲十年前谈家庄遇难之前,逃荒来的三个来历不明的人中的一人,心中更是大惊!r

之前,大家在戏厅中避雨,听此间的管家老者讲昔日谈家庄的遭遇,但说到这老者十年前的一晚跟踪一个戴面具的夜行人从谈家庄来到磨盘山,又遇锦衣卫刘风和太监王岳的密谈,昔日之事便说到这里而止,随后就被冒雨来传驾帖的锦衣卫打断。r

原先,大家对昔日谈家庄的遭遇仅是好奇,那老者被打断之后,便没再继续往下讲后面之事,何况夜色已深,大伙都各自回厢房歇息,至于谈家庄后来如何,反倒没人提起相问。r

此刻,犯了命案,死者竟是十年前和谈家庄遭遇息息相关的那来历不明的三人之中的一人,众人都是惊讶不已,心中便都有了一样的想法:此次命案莫非正和十年前谈家庄的遭遇有关,不管凶手是人也好是此间冤死的恶灵也罢,弄清十年前谈家庄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就能解开眼前死者致死的缘由。一念至此,每个人都感到一阵惊栗,似乎十年前之事便如梦魇一般时时刻刻在眼前晃动,一霎那一瞬间,便仿佛看到了那些死去的灵魂正在屋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