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答道：‘演关胜的那位么？看是看到了，只是这场戏里没他的角色，想来是回自己的厢房了吧。’r
我急忙道：‘你去厢房看看，他在还不在，若然在，便悄悄跟着他，别让他发现。’r
李壮一愣，道：‘怎地，发生什么事了么？’r
我不好直言相告，就编谎话诳他：‘前日，老爷丢了一枚珠宝，怀疑是庄中人所为，但又没有什么证据，你现下跟着他吧，看看有什么不对，只是别被发现察觉！’r
李壮闻言，惊道：‘管家，您怀疑是任清么？他一个唱戏的，能有如此大胆？你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说罢，便转身折回戏园后面的厢房去了。r
我支开了李壮，当下便往戏园疾去。r
一进戏厅，就看见这戏台上演宋公明的角色正在上面兜圈唱腔，也不知唱到哪里了，我也不及细看，便往在座的里面寻找老爷。r
只见这戏厅虽大，但里面坐的看客却不多，大约七八人的样子，大多都是官服打扮，就看见老爷穿着锦色的绸衫背向我坐在前排陪坐的位置。我知道老爷这件锦色的绸衫很是金贵，平时极少穿它，除非家中来了重要的客人。我一念至此，突生好奇，暗道：‘不知老爷相陪的是什么样的客人？’跟着就忍不住朝坐在老爷上首的客人望去。r
那客人并未穿官服，只是寻常的便服，身子略微发福，他背对着我，瞧不出面貌，只是隐隐觉着他背影相熟。r
老爷每看一段戏，便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侧身向这客人说些什么，显然是评论台上戏子的唱腔步法之类。r
那客人似乎颇为尊贵，老爷对他说话，他脸也不偏，依旧看着戏台，有时只是微微颔首。r
我心道：‘来者是谁啊，这么大的面子，难不成是襄阳府的王爷。’我此念未尽，便见老爷坐在前面似乎说了句什么话，竟引得那客人侧脸回应。r
那客人这一侧脸，我便看到了他的半张脸，嘿嘿，只是没想到的是我一看到他那半张脸，我竟认出了他是谁！”r
老者说到这儿，语气一顿，不再说了。他原本和众人一起站在戏台中央，此刻便见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台子边缘，伸出右手指着台下某个位置，幽幽道：“他当时便是坐在这里。”r
众人一愣，顺着老者指的位置看去，空荡荡的，心想：“他原来是在指给我们看当日的情形。”念及十年前那一幕，台上戏子重章叠唱，台下看客云集，似乎就在眼前，而转瞬之间又是眼下这些落败之象，心中不由恻然。r
刘六问道：“老先生，那位客人难道是你认识？”r
老者阴森森的一笑，接着说道：“我当时虽然只看了他半张脸，但我就已经认出了他，因为他就是前晚半夜和刘风相会的太监王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