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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盟誓言兄弟结义


林姑娘的惊叫声传遍全船。众人各持火把纷纷赶来,此间密室被照的亮如白昼。此时她正依偎在徐海怀中,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里面,里面,全是死人!”

徐海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暗笑,想你这女人耍起剑来什么强人都不怕,现怎就怕起死人了。不过他嘴上仍是好言安慰。

吴平在密室中转了一圈,出来说道:“果然是三宝太监郑和的宝船,这些白骨几乎都是太监服饰。”

徐海把林姑娘交给翠翘,自己也走进密室。里面情况正如吴平所说,这些白骨几乎都是太监且品级还都不低。只见他们横七竖八的散落在舱室各处,人数足有上百,但未见有挣扎打斗的痕迹。

“这些人怎么会集中死于此处,而且舱门还是被反锁?”徐海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一股疑团。

“是啊!这么大一艘宝船,从击中到沉没也有一段时间,这些人完全可以逃生。但却根本没用救生小艇,而全跑到这里来,真是奇怪。”汪直也是一副迷茫的表情。

“或许是他们想保护什么。”林凤猜测道,同时他用手一直那扭曲变形的舱门,继续说:“这个舱门不同其他,虽是木质,但却内嵌铁条。如不是年代久远,想要撬开不太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目光自然而然集中到舱门上。“你们看!”张微似乎发现什么。“这些支出来的铁条大部分都扭曲变形,似乎当时有人想强行从里面破门而出。”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猜测好长时间,但谁也搞不清这蹊跷事背后的真相。最后徐海摇摇头,说道:“算了!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们就不要再空费心思。既然他们也是大明子孙,就不能这样继续暴尸荒岛。咱们大家就近将他们埋葬吧。”

可就在众人忙着搬运一具具白骨时,一副与众不同的尸骨出现了。其生前所穿并非太监服而是一套华丽的飞鱼服,身旁还落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秀春刀。

“锦衣卫!”徐海脱口说道。

“有锦衣卫的地方必有机密!”吴平边说边掀开这无名锦衣卫的尸骨,一只紧锁的木箱出现在其身下。

徐海抽出伏虎宝剑,一剑便将木箱劈碎。哗啦一声,上千枚异国金币散落出来。

“真是一艘名副其实的宝船啊!”林凤眼睛一亮说道。“有了这些金币,将来我们就可造出更多更好的船来。”说着,他抓起一把把玩。“咦?这是什么?”一封被金泥封印的厚厚纸袋从金币堆中露了出来。

徐海撕开纸袋,里面只装有一张海图。其上绘制着数条复杂海路,且海域形状十分陌生显然并非中国海陆。就在蓝色航海线交汇处标记有一赤红圆点,旁有小字一排,写着‘圣僧应能’四字。

萨尔西多接过海图,他来自欧洲自然识得图中所绘地域,便说道:“此图虽不精确,但大体仍可识得,乃是印度古国。”

“应能?应能?”吴平口中也喃喃自语起来。“对了,我记起来了。家乡老人们曾讲过些宫廷秘闻,其中就包括建文帝火烧南京故宫后随一叫应能的和尚出家的故事。”

“事情也许就是这样!”徐海结合了众人推断,猜测道:“我想郑和应是寻到了逃亡海外的建文皇帝。但永乐皇帝朱棣可并不真心要迎他归国,半路上锦衣卫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这些太监也许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而与宝船共沉大海。如果是这样那沉船还有反锁就都能得到解释。”

徐海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如此一惊天秘密,但他却不以为然,反对那箱金币甚感兴趣。他详细清点了数目,共有一千零三十六枚,重达一百多斤且全部都是上等紫金,可折白银三万余两。

徐海心想虽自己手头有杜蓉赠与的五万两还有当初从徐惟轩家中所劫,但那都是银票,到了菲律宾就是废纸。如今有了这些真金,那在异国可方便许多。如林凤所言再造一只舰队也是绰绰有余。到那时便可再与许椂一争高低。

台风过后,小岛又回复了以前的晴朗与平静。以后的十几天中,众人的伤势大多痊愈,翠翘也完全康复。救生小艇早已被吊下断崖,拖到了海边,其上也装载了大量的淡水和食物,是起航的时候了。

这天夜里,群星璀璨,微风徐徐,下弦月高挂半空,海浪声轻柔入耳。徐海心情不错,独自来到海边,一时有了雅兴,轻声吟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真是合时合景的好句啊!”

徐海回头一看,原是汪直站在自己身后。他咧嘴呵呵一笑,说:“汪兄!你也睡不着吗?”

“嗯!这段时间我们过的可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虽都过去,但时时想起,仍觉惊心动魄。不过我可没你徐海的文采,随口吟出佳句以表内心之情。”

“这都是古人的妙辞绝句,徐海借用罢了。当初父亲苦口婆心要我进学,我却甚觉乏味。到了如今才品出诗中的美妙,书中的乾坤,但却为时晚矣!”

“呵呵!”汪直开怀一笑,说:“依我看,徐兄弟你确不是读书的材料。应只有这大海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两位哥哥你们在聊什么,怎这开心?还不叫上兄弟!”林凤双腿仍有些不便,一瘸一拐的也走了过来。

“哦,徐海!你看,此时还未安寝的不止你我两人啊,还有这林凤兄弟。”

“怎能睡的着。明天就要远航菲律宾了,心里既担忧又兴奋,真不知到了那里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更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回来。”林凤双眸中闪出丝丝忧虑。

“只要有我们三兄弟在,还愁没有前途。别看咱去时狼狈不堪,回来时定会威震四海。”徐海面容朗俊,语气坚定的说。

“徐兄真英雄,也只有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罢,汪直顿了一顿,语调突然一降,缓声又道:“我倒有一想法,不知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汪大哥有话不妨直说。”徐海道。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三人何不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汪直说完,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徐、林二人。

“好啊!我早有此意。”林凤立刻答道。

徐海则率先跪倒,说:“当年刘关张桃园结义而三分天下,如今我们三兄弟面海结义却要称霸寰宇,真是痛快!”

按年龄汪直最长应是大哥,林凤最小是三弟,徐海排在中间。三人并排遥拜了海神妈祖后,林凤说:“只是可惜没有酒!”

“谁说没有?”汪直从怀中掏出一白铁小壶,里面还有小半壶酒。“萨老师嗜酒如命,即使逃生一刻也不忘将这杯中物带在身上。我可费了半日牛劲才讨了些来。”

三人取来匕首歃血为盟,喝过血酒便是真正的兄弟。林凤早把心中忧虑抛到九霄云外,豪情万丈的仰天说道:“以后二哥就是我们的刘备,我乃关云长,大哥是张飞,也要在这无边的大海上杀他个七出七入。”

“哈哈!”汪直听罢大笑,说:“三弟,你的比喻大大不妥。首先你弄错了长幼,其次七出七入是赵云故事,最后徐海根本不像刘备嘛。”

“为何,那里不像?”林凤不解的问。

“因为二弟不会哭!”

“和哭有什么关系?”

“你没听过一句俏皮谚语:哭得跟刘备似的。徐海无泪怎能与刘备同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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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一东南海岛之国,群岛中吕宋最大。由于纬度低,属热带气候,终年炎热,无四季之分只有旱雨之别。岛南有一天然良港——马尼拉,它背靠马尼拉城,面向马尼拉湾,水深足够停泊艨艟巨舰。徐海的小艇此时已驶进港湾,美丽的海港和城镇早展现在他眼前。

这里真是个仙境般的好地方,徐海心中不禁想着。他都怀疑书中所说的蓬莱仙岛便是此地。湛蓝的天空下,白云变换,飞鸟群群。大雅台火山轮廓清晰而劲朗,古老的马尼拉城更是充满神秘。城中穿出宽阔的巴石河,一路奔流入海,将城与湾隔断成为南北两份。

船只很快泊进了马尼拉港南处的一个深水码头。虽一路上萨尔西多已讲了很多有关吕宋的风土人情,但徐海一下船还是吃了一惊。此地虽处南洋之远,但却华人众多,仅港口之上便能见千余人聚集劳作。

徐海听萨尔西多讲过这些华人大多来自广东和福建,由于吕宋的西班牙殖民政府对这些能给他们带来贸易的中国人十分欢迎,不仅提供住处衣食,还允许自由贸易,因此人数仍是在不断提高。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似乎都忘了自己是在异国他乡。

登陆后,萨尔西多便辞别众人独自去拜会他的总督洛佩兹大人。而徐海众人则打算先去城中寻一客栈安顿。可众人刚要出港,一道路障便拦在面前,几名武士打扮的壮汉守在路中,路途上的过往车辆货物无不被搜查检验。

“这里不是西班牙人管辖吗?怎还有人私设路障!”汪直口中嘀咕着走上前去询问。

“只要想进城,无论是货物还是人畜一律都要缴入城税。”徐海隐隐听到一个守卫如是说道,同时汪直满面怒气的回到众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