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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遭排挤重返南京


眼见武田信玄渐渐占据了上风,这时邻国武藏的大名北条氏康也来凑热闹,且站在了相模一边。很快武田败下阵来,手下武士也被打散。山本勘助慌里慌张的跑错了方向,一路逃到海边。万般无奈下就抢了一条船,漂了几天才看到陆地,后来才知道是到了双屿岛。

出去打仗,身上也不会带钱。他口袋里的几个子儿很快就花光,又把身上的饰物当了也没能坚持几日。今天他是把船卖了,又发现船上还有十几把刀,便就在码头支摊贩货,恰巧让徐海碰着。

听完山本勘助的讲述,徐海头都大了。一来他口音不清,二来日本地名人名绕口。不过徐海还算是听得明白,这山本勘助就是被打出来的。另外他细想到既然这个人能被大名看中,那也应算是个能打的好手,日后说不定会有用上的地方,便开口问道:“山本兄,那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山本勘助又喝了口酒,摇摇脑袋。

徐海心想这家伙到底是洒脱,还是傻?过了今天就不想明天,便继续问道:“那你靠什么生活?”

山本勘助听此问则笑呵呵伸开手掌,露出徐海给他的三十两银子。

徐海又想:看来这家伙也不傻,三十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用上两年的。现在他手上有银应是不愁吃喝。

想到这里,徐海便起身告辞,走时又对山本说道:“山本兄既然手头有了银子,生活上应该不是问题。这双屿岛虽然没有居民,但是往来客商繁多,玩乐的地方也有不少,没事可以去转转啊。要是银子花光了就到码头上的顺利号找我,我叫徐海。”

徐海太低估了山本勘助败家的能力,三十两银子这家伙只用了三天就挥霍一空。没了花销的直肠子山本想也没想就跑到双屿港去寻徐海。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时不凑巧,徐海这几天正好出海,人和船都未在港。

山本找不到徐海,身上又没了银钱,便操起战刀在港口明目张胆的打劫了外地客商。而这一切全被许椂的人撞个正着,徐海也因此沾惹了一件祸事。

他的船刚一进港,许椂就派人通知说:“有一日本浪人在岛上抢劫商船,被抓到后大声叫喊,说是你的朋友。”

徐海一听,头便立刻大起来。自从许椂消灭了李光头就已独霸双屿岛,他俨然成了这里的土皇帝,无论治安,税收还是护航等都由他一人独断。而徐海从没得到过他的真正信任,甚至还常遭猜忌。三天前他又与许松闹了场矛盾,以许椂的秉性是决不会就此罢休的。

山本勘助这个日本人完全不懂形势,被抓后还把徐海拖下水。如果许椂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栽赃徐海为幕后主使,那徐海甚至汪直就都会惹上大麻烦。

徐海想到这,恨的牙根直痒痒,可也真没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许椂。

徐海来到许椂座舰,看到山本勘助已被结结实实绑在桅杆上。被一顿好揍的山本鼻青脸肿的看着徐海,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嚷嚷着。

许椂优哉游哉坐在一张大背躺椅上,手中端着紫砂茶壶,身后站着许氏兄弟和汪直。

徐海看到汪直也在心下稍安,径直走上前去,道了一声:“大头领!”

许椂慢悠悠摇晃着躺椅,托带着福建口音说道:“这个日本人在岛上闹事,嘴里还叫着兄弟你的名字。我许椂眼里揉不得沙子,双屿岛如今姓许,可不是谁都能在岛上撒野的。兄弟你最好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海心里一沉。他听得出这许椂是在指桑骂槐,摆明了是告诉自己他才是一岛之主,你徐海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徐海又抬眼看了看双目微闭的许椂还有他身后一脸幸灾乐祸模样的许松,也并未隐瞒,将如何与山本勘助相识的经过详细叙述一遍。

许椂并未听完,一摆手,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很熟识。听兄弟如此说,原也是萍水相逢。来人啊!”许椂换了副凶狠的面孔,厉声说:“把这个日本浪人绑结实了,投海。”

“且慢!”徐海出自本能的阻止道,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汪直见徐海出言阻止,更是心下大急,频向徐海使出眼色,暗示他不要因小失大。

徐海哪能看不到,但眼见山本就不能活,他实不能袖手旁观,便顿了顿,脑筋一转,连忙解释道:“这个日本人叫山本勘助,也算是一日本国贵族。我结交他是想通过他来打开我们通向日本的航道。大头领留下这个人对将来与日本贸易可大有好处。”

许椂的脸色并没因徐海的话而有所缓和,反而略带嘲讽的反问道:“你还想进入日本市场?看来野心不小嘛。”

徐海全身一下紧张起来。他知道此时只要一句稍有不对,可能就要和山本一起被沉入大海。他脑子飞转片刻,又答道:“日本正处乱世,诸国间纷争不断,正是急需海外物资的时候。大头领,徐海绝无半点私心,这都是为我们的长久考虑。”

许椂直盯徐海双眼,半天没有出声。然后,突然一笑,说道:“徐海兄弟的忠心我如何不知。真是难为兄弟这么深谋远虑的为大家考虑。”

徐海心理仍不敢有丝毫放松,继续听许椂说:“最近丝绸价格上升的很快。我听说徐海兄弟曾在江宁织造当过差,就想辛苦兄弟一趟,到南京想办法转运一批丝绸。不知兄弟愿意跑这一趟吗?”

徐海万没想到许椂会突转话题,一时也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大概思索到这必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他也实在无法推脱。

汪直看出了形势,他担心徐海拒绝,连忙抢着回道:“大头领,在丝绸方面,咱兄弟中没人比徐海兄弟更懂行了。您老派他去最合适,这也是徐兄弟分内应做的事,您怎么还用问他的意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徐海兄弟!”

徐海明白汪直的心意,此时此刻也确无他回旋的余地,一抱拳,索性答道:“正是!大头领的命令,徐海万死不辞!不过还请大头领同意让我带上班兄弟同去,来回也好有个照应。”

徐海后面的话即为自己也是为吴家寨的兄弟们考虑,心怕许椂调虎离山要对自己的班底动手。而许椂却看了一眼他,笑着说道:“我们做的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生意。带的人多了会让人起疑,反而不利行事。徐海兄弟武艺高强,为人机敏,我看就自己去吧,我绝对放心。”

徐海心中咯噔一下,暗骂这只老狐狸,什么心思都难瞒过他。同时他也从此话中听出了杀机,心想自己必然走不到南京,路上不定藏有多少埋伏。但许椂已将他将死在这,容不得他不去赴死。

就在双方就要僵住的时候,绑在桅杆上的山本勘助大叫道:“徐海,我与你同去。”

汪直眼珠一转,随即说道:“这也不失一个办法。这浪人也算有些武艺,杀之可惜。既然他愿同去,不如就让他一起去好了。”

现在杀山本,或者以后和徐海一起杀对许椂来说就是时间不同,所以他点点头,竟也同意了。

徐海带山本回到顺利号上,立即召集了吴平等人。几人刚刚聚齐,汪直便也赶到。对于许椂的杀招,几人面色显得都很凝重,这个危机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飞鸟尽,良弓藏!这他妈的许椂过河拆桥的本事天下第一。”吴平一腔就是一通怒骂。

“老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到觉得咱没啥可担心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一走了之。徐海兄弟只要你一声令下,所有兄弟都跟你走。”洪迪珍性子最直,此时想也不想的说道。

张微也附和说:“对!我们走,不然我们早晚死在许椂手上。”

汪直对三人摆摆手道:“三位,你们还没领略过徐氏兄弟的毒辣。想走?那这么容易。你们没发现顺利号、平安号周围总被几艘许椂的战船围着吗?”

“他妈的!我就说这几天不对劲,原来是在提防我们。”洪迪珍啪的拍响了桌面。

“不是提防,是要消灭你们,只等许椂一声令下。好在他还在犹豫,徐海也在他的控制之内。”汪直站起身,踱着步子,继续说“现在,他借采购丝绸之名将徐海调开必是有所图谋。我估计徐海孤身去南京,必是有去无回。但如不去,他更可以抗命为由处置。真是两难啊!”

徐海边听边在心中盘算。他和许椂之间看来必有一战,但以目前实力看,这无异于以卵击石。那么就只能用缓兵之计,但这计谋何出?没有更好选择情况下,他只能去南京。虽可能葬身半路,但却可为这班兄弟赢得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伸手端起桌上的酒壶为大家都倒满了酒,然后又端起自己的酒碗说道:“我决定去!众位大哥,我们应以大局为重。先不说他许椂能否杀了我徐海,此行毕竟可以给我们赢得时间,值了。来,我敬众位哥哥一杯算是辞行。”

“徐海!你不能去,你是想抛下我们不管了吗?”当啷一声,吴平将酒碗摔在地上,语气很是悲伤。

“吴大哥,你了解我徐海,我是那样的人吗?就算不为他许椂,这南京我早晚要去,算是我自己的私心吧。我想把翠翘接到身边。再说,在南京我还是有些朋友,许椂想杀我也不容易。”

汪直为吴平重新倒满了酒,便说道:“徐海,也许我能代你去。不如明天我就去和许椂说。”

“千万不要!这样必会让许椂下定决心干掉我们,到时大家谁也跑不了。趁着他还拿不定主意,我们一定要把握这唯一的生机。而且,汪大哥你必须留在岛上,兄弟们还需要你照应。”

汪直无奈的点点头,说道:“拼了性命,我也要保住大家。徐海,既然你已决定,那我们就要好好研究一下应对之策。我想有山本跟你同行,我们的胜算也并非全无。”说着,汪直摘下了挂在墙上的水路图,分析着从宁波到南京一路上所有可能存在的风险。

他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军师,所讲之处皆是要害所在。宁波到南京的水路十分好走。先是从双屿岛出发向北走一段海路到达崇明岛,然后再从崇明岛进入长江,最后一路逆流而上便可直抵南京。

汪直分析许椂肯定要布下埋伏。但海面开阔不利动手,因此他定会选择长江水路设伏。在这段水路上,徐海必会在南通,江阴,扬州三处停泊休息。许椂也必会派人通过陆路提前到达这些地点,估计此时他的人已经出发了。

那到底许椂会选择三处的那一处呢?汪直先否定了南通,因其是水陆大港,昼夜都有船舶活动。然后,他又否定了扬州,扬州离南京很近,官府在这里设置了水军。那就只剩下了江阴,该地是无锡府管辖下的一个县,位置处于长江江面最为狭窄的一段上,且港口的规模很小,又无官军,是最理想的伏击地点。

徐海听罢拍手称赞,又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豪气的说道:“那我们就在江阴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打一次反伏击。”

汪直并不乐观,继续讲道:“兄弟千万不可大意,许椂这回是非要杀你而后快。就算你躲过伏击,返程时会更加凶险。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原路返回,而是改走京杭运河进入太湖,再取道杭州,最后从杭州沿钱塘江入海。”

“既然许椂已经决心除掉我,那即使我活着回来,兄弟们可能早遇不测。”

汪直拍拍徐海肩膀,继续说:“兄弟,只要你能活着我们就有希望。我计算了下,你全程应需两月时光。有这两月时间,我会和几位头领做好出海的一切准备。”

“出海?”徐海有些疑惑。

“此地已不是我们兄弟的久留之地!许椂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我们多呆无益。我会以吴大哥等人难以管束为由将平安、顺利两船调离双屿,布于钱塘江出海口的江心岛。许椂他也不想自己队伍中出现异己,而且应也想不到你会改道返回。那时我们便可汇合,一同离开此地。”汪直解释说。

“汪大哥可想到将来的去处?”徐海又问道。

“呵呵!”汪直无奈一笑,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形势所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天大海大,咱兄弟还愁找不到个好归宿?不过,徐海兄弟你一定要牢记,这个计划最重要的就是汇合时间。如果将来我们有任何一方没出现,那就代表出事了。”

两天后,徐海同山本勘助驾了一艘快船上路了。走之前,徐海向许椂狮子大开口要了三千两白银的盘费。许椂有自己的盘算,反正徐海到南京前就会被除掉,这些银子不过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甚至还假仁假义的派了两艘武装船护航他们到了崇明岛。

徐海和山本两人无惊无险的在几天后的傍晚到达了江阴码头。江阴历来是个农业县,并无渔民靠江捕鱼为生,因此码头上极其冷清,只停泊了些零星小船。徐海二人听从了汪直的建议并没有进城,在码头上随便买了些吃食,便在船上和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