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不点,你可知晓这把武器叫什么名字?”
“师兄说的可是这把剑?”
“错了,这不是剑,而是刀,其名曰为绣春刀。”
“绣春刀?”
“与剑的双面为刃不同,它一面为刃一面为钝,代表着一面杀伐、一面仁义,刀身狭长,象征着随机应变,刀脊正直,象征着为人刚正;预示着我们要用它守护起眼前的锦绣春华、勃勃生机,这才是我们应当要做的事情,懂吗?”
犹记得师兄那一番话依旧在他耳畔回响,却又瞬间恍若隔世,遥远得那般的不真实。
当那模糊地视线再次聚焦在眼前的天空时,浑身的痛楚才渐渐的重新浮现了出来,在一片赤红的夕阳之下,远处那个不修边幅的男子无趣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手中的绣春刀收入鞘中仍在了他的身上,刀身上并未沾染一滴鲜血,只因郝仁不过是用刀背砍击的对方。
“为什么。。不杀了我?”男子无力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似是自语。
郝仁抠了抠鼻子,不以为意地答:“要是真闹出人命了,我可是要被官府通缉的呀。”
“若你不杀了我。。待我伤好之后,便会继续追杀你们。”
“等到那时,我再将你打跑不就行了。”郝仁笑着转身挥挥手,对着夕阳调侃,渐行渐远:“你来一次我打一次,你再来一次我再打一次,一直打到你歇菜为止。”
“真是。。一个妇人之仁的家伙。。”
“啊,谁叫我的名字就叫‘郝仁’呢?”郝仁也不否认的答。
男子微微侧过视线,看向那夕阳之下渐渐远去的身影,一时间百感交集,似乎有那么一瞬对到眼前这个陌生男子有着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伴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将郝仁肩膀伤口的衣料微微拂起来,显现出一个触目惊心地伤痕,而就是这么一眼,却恰巧让这个男子发现了异样,不觉骤然一惊。
这是。。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男子霎时心头狂跳。
“站。。站住。。”男子突然忍着浑身剧痛发疯了般的在地上匍匐前进:“站住。。站住!”然而郝仁却已渐行渐远,早已听不见身后他的呼喊。
唯留下赤红的天际数只鸦雀归巢,引出一阵寂寥的鸣叫。。
之后郝仁便安全地和芊芊他们会合了,首先是在老爷子的督促下将阿平那个家伙狠狠教训了一顿以示惩戒,后又在芊芊的劝解下才勉强将阿平一同带上了路。
就这样,经过的三天赶路,一群人重新回到了东来书院,当然了,万事总不可能那么顺利的,首先就是芊芊的哥哥和爷爷在得知郝仁不过是身无分文的书院打杂之后,原本因救命之恩对他感激涕零的态度一下子又变得微妙了起来,再加上郝仁用假元宝骗他们的事情被拆穿后,郝仁难得塑造的“伟岸”形象一下子又崩塌了,而另一方面,白诗翰似乎对他们一家人的态度也很是现实。
“原本只有这丫头一个人时,还能从你工钱里扣,现在人一下又增添了两个,这里可不养吃干饭的,既然住下来便要在书院干活才行。”
老爷子倒也通情达理地点点头:“这个倒没问题,我也还不至于老得动不了。”
白诗翰又捣鼓着算盘道:“书院后山上有一片菜园,正巧因人手不够而无人打理,从此以后那里便归你们管了。”
阿平又犹豫着道:“可是我们要住哪里?书院里不是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吗?”
白诗翰将算珠一个个抚平来:“这好办,菜园附近有个空地,再在上头多建一栋小木屋就行了。”
郝仁一想,顿觉疑虑:“喂,白书生,屋子可不是说建就建的啊,起码得十几天啊,在此之前他们睡哪儿啊?”
白诗翰眼神了然地看向他:“你说呢?”
阿平和老爷子也顺势齐刷刷地将目光看向他,郝仁顿感一股不祥之感,刚想开口说什么。
怎奈芊芊霎时微笑着双手合十:“郝仁大哥,谢谢你啦。”
郝仁:“。。”
“呼噜~噜噜~呼噜~”
待到深夜,那震耳欲聋的鼾声顿时此起彼伏地从郝仁那间寒酸地小木屋里响起时,郝仁才痛苦地捂着耳朵追悔莫及,这鼾声简直堪比千军万马、战前鸣鼓啊!郝仁忍无可忍,刚想翻个身继续捂住耳朵,怎知一个大脚板顿时踹到了他脸上,阿平正挠着肚子翻着跟头,靠,有没有搞错!郝仁猛地将他推到墙边,不想自己背上又被压上了一个重重的“包袱”,差点要将他的胆汁都给挤出来,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老爷子心安理得地趴在了他的身上,当真让他欲哭无泪。
就这样一个狭窄的木板床,竟然挤了三个大老爷们,可想而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呜呜,这样地狱般的夜晚还要熬多少天啊?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么一堆糙汉子挤在一起?好会怀念牡丹身上那沁人的胭脂香味呀,呜呜,就算不是牡丹,芊芊那小丫头身上的兰花香也好呀,呜呜,就算不是芊芊,小屁孩身上的奶香味也好啊!!!救命!!!
昨夜也不知是辗转挣扎了多久才睡着,以至于郝仁在日上三竿之后还没能自然醒来,最后还是被老爷子一拐杖给打醒。
“年纪轻轻就这般懒散!真是不学无术!”
“靠!也不知我昨晚没睡好是谁的功劳!”
“长辈说话竟然还顶嘴?”
“喂!我好歹是舍身救了你们一家的恩人!给我点面子好吧?”
阿平见状赶忙上去劝阻:“我说一大早的你们就别吵啦,我们还是赶紧动身去后山吧。”
怎知却换来两人异口同声的一拳怒吼:“闭嘴!”“嗷~”阿平一下子被打飞了几丈远。
直到芊芊挎着篮子来送早饭时,才将二人的争吵止住:“郝仁大哥,我给你带馒头来啦。”
郝仁立刻殷勤地奔了过去:“哇,哈哈谢谢!”果然只有见到芊芊之后,一整晚上的郁闷才烟消云散。
老爷子也不甘示弱地挤进去,装可怜地道:“我的那份呢!”
芊芊赶紧笑着将第二层的东西拿出来:“在这呢,是爷爷最喜欢吃的白糖糕。”
老爷子即刻得瑟得开了花,抱着它像宝贝一样在郝仁面前炫耀:“啊呀呀,果不愧是我孙女,最了解我啦,这么用心,爷爷好感动呀!”
郝仁霎时脸色一沉,鼻孔里喘着粗气,不屑着道:“一把年纪了还吃小孩子爱吃的东西。”
“哦呵呵呵,某些人是只能拿到普通的馒头,所以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嘛?”
“喂,臭老头,到了别人的地盘还这么嚣张。”
“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呢,还说什么‘家财万贯’?欺骗长辈也要有个度!别想接近我家芊芊!”
“你说什么!臭老头,不服来战!”
“来就来!看你敢还手!”
“嗷!”
“呃。。你们怎么。。”芊芊尴尬地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竟动起了手来,不由得两面为难。
倒是被打成两个熊猫眼的阿平从桌子下爬起来,有气无力地道:“喂,我们什么时候去后山啊,再磨蹭就快中午了啊。”
郝仁:“呃。。”
老爷子:“对哦。。”
这样一番话才终于阻止了两人的打闹,没过多久,白诗翰也跟着来了,几个人收拾好工具之后,便在白诗翰的引路下一个个扛着锄头和斧子朝后山奔进。
话说今日是难得的阳光明媚、春暖花香,天气好得没话说;然而,本应心情大好,精神抖擞的他们,却被白诗翰的带路逐渐消磨掉了意志。
“话说。。要多久才能到啊?”阿平忍不住问道。
“就快了啊。”白诗翰简短而答。
“不是说的就在后山附近吗?”老爷子也疑惑着。
“东来书院的后山可是很大的。”郝仁捏着下巴插插话道。
“很大是有多大啊?”阿平反问。
郝仁又仰头思索着:“恩恩,大到白书生所说的那片‘菜地’我貌似从来都没能找到过呢。”
阿平:“。。”
老爷子:“。。”
所幸,最终他们还是安然地找到了那片地方,尽管。。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完全不能被称之为“菜地”的荒地。
“好了,就是这里。”白诗翰理了理袖子转身冲他们介绍道。
阿平顿时惊呼:“我的天!这哪里算是什么菜地啊!简直跟充军开荒没两样啊!”
白诗翰则拿出书卷仔细端详了一下:“根据这块土地的肥沃度来说,只要种植得当,应当是能种超过五十八种作物的,就算万一真的不济了,养养鸡养养猪也是好的。”
阿平还想再抱怨什么,怎知却被老爷子一拐杖给敲趴下来:“愚蠢的东西!所谓劳作不就是如此吗!”
“嗷!”阿平顿时跌倒在地。
老爷子则一脚踩在阿平头上:“如今我们这些田地当年不也是从这样的荒地里开垦出来的吗!只知道吃祖宗老本的败家子!连一点挑战的精神都没有!不如去当吃饱了就睡的猪得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社会还怎么进步!”
白诗翰霎时敬重地冲老人行了个礼:“老人家果然是真知灼见,晚辈佩服。”
老爷子被他一夸,也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当然,我吃的盐可是比你们吃的米还多呢,哈哈哈,废话不多说,干活吧!”说完便大步跨出,毫不犹豫地扛着锄头朝对面行去,怎知却因为眼花而瞬间撞到了一棵大树上。
引得郝仁无语地看向他:“喂,老头子,你真的没问题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