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哟,饱读诗书的白书生竟会怂恿我去偷东西?这算是太阳打哪门子地儿出来了?
“当今简王乃是先帝英宗的弟弟,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皇叔,他与圣上皆爱收集字画,其中最忠于各南宋名家真迹,据说在前阵子,圣上特意向简王所要南宋四大家之一李晞古的《采薇图》真迹,怎知却被简王回绝了。”
“哇塞,皇上的旨意他也敢回绝啊?”郝仁惊异道。
白诗翰则耐心解释:“当时皇上应该也没有明的下旨,只是暗示一下希望他割爱,不过简王似乎并不买账,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好拉下脸来,再说这简王还算是他叔辈的长者,他也定然没法说什么。”
“这样啊。”郝仁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那这个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诗翰随即话锋一转,直奔主题:“我现在便是让你去王爷府将那幅《采薇图》给偷来。”
“啥?”郝仁嘴巴张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为什么呀?”
白诗翰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去将这幅画偷来进献给皇上,这样才能有机会面圣。”
“面圣?”郝仁这才总算明白过来白诗翰准备干嘛,心头不由得一紧:“你是准备找机会让小纪与皇上相认?”
白诗翰点点头:“不错,这样的方法虽然看上去比较冒险,但是也最为便捷,值得一试。”
“可是,那张公公不是说。。”郝仁回想起之前张公公传话的那些叮嘱,就有有些犹豫。
怎知白诗翰却微微蹙起了眉头:“那张公公究竟是在想什么,我们并不知晓,他究竟是不是想全心相助于我们,也有待考量,可我们自己却不能坐以待毙,求人不如求己,多一条能面见圣上的方法,也算是多一条出路,有备无患。”
看来白诗翰始终还是没法信任那个张公公,也难怪,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那张公公连个面都没有露过,倒也着实没法给人以解除误会的机会,不过既然锦桐和芊芊那么信任那个张公公,郝仁倒的确是想为那张公公多说两句话,怎奈白诗翰平日的性格是执拗得很,别人很难能劝得动他,相反他只要随便侃侃而谈两句,却能用一番大道理成功劝动别人。
这不,就这么短短三言两语后,郝仁竟开始觉得他说的话有那么些道理了,更何况,平日里孜孜不倦地对别人说教的白书生,此刻竟然会主动让自己去偷东西,郝仁觉得这种莫名的反差甚为有意思,就好像发现一个清纯至极的大闺女突然展现出了少妇般的饶人风韵一样,有趣得紧,于是便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
“那简王封地在蜀中,用最好的马车长途跋涉大概需要七日的时间,这些银两应该足够富余。”接着白诗翰又拿出一卷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卷轴递给郝仁:“这是我请名家仿制的《采薇图》赝品,能以假乱真,你潜入王府中将它与真品替换掉,这样当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脱身,事后也不会惹得官府追查。”
真不愧是白书生,想得如此周到详尽,郝仁又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由于这一次郝仁是单独行动,因此收拾打点什么的倒也便捷了许多,在短暂告别了芊芊和众人之后,郝仁便揣着白诗翰难得慷慨给予的银两踏上了旅途。
蜀中之地距离京城真是千里之遥,郝仁这辈子还真没去过那个地方,唯一对蜀中的印象就是,据说那里一年四季阴雨绵绵,气候潮湿得很,而相应的蜀中女孩子们的皮肤也是各个雪白无暇、吹弹可破,可是个盛产美人的地儿,每次听到人这么一说,郝仁就会产生无限遐想,因此对这蜀中之地也甚为憧憬。
只不过。。
憧憬归憧憬,原本郝仁以为蜀中不过是雨下得多而已,却哪里知道这个“多”的概念到底是什么,而当他终于踏上这片土地之后,才算切身知晓了这所谓“气候潮湿”“阴雨绵绵”究竟是个什么意味了。
“阿秋!”
在摇曳的马车上,郝仁坐在座位上不停的打着喷嚏,微微撩开车窗,便瞧见一片翠绿的竹林闪得晃眼,晶莹的水珠“滴答滴答”的拍打在竹叶上,激起一片片细密的水花,郝仁那敏感的鼻子本就被空气里异常的水汽给堵了个严实,如今不知是对这山里哪个品种的植物过了敏,结果一路上不停的打喷嚏,就根本没停过。
真是受罪啊。。
就这样郝仁在抵达成都的驿站一下车,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四处问路,而是直接去药房求救了,毕竟他这次千里迢迢前来这里乃是为了做“梁上君子”的,倘若自己这个喷症没能整好,在关键时候“阿秋”一声,那可不要命了不是?所以现在这个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幸好,大夫很快就诊断出了他乃是短暂的水土不服,跟着开了几支祛湿的药方。待找到一处客栈落脚后,郝仁便开始熬制那团苦不拉几的药来,可话说那药的味道也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差点连舌根子都给苦断了,加了两大勺的蔗糖都不管用,最后还是硬捏着鼻子灌下去的,一边心念着早“死”早超生,望能快快好起来,怎知一连喝了两天后他身体的症状却依旧没有好转。
最后郝仁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只得放弃去另寻它法,客栈里的店小二也是跟着看不下去,便告诉他一个去湿气的土方子,那就是去当地最地道的火锅店去点一盆最正味的麻辣火锅,吃完保管浑身上下脱胎换骨。
好吧,郝仁承认对方说的这番话的确很准确,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脱胎换骨”啊!当郝仁从那一片红汤中捞出第一口食物来吃时,那眼口鼻的感官瞬间就畅通得像是一泻千里的瀑布似的,辣得是昏天黑地几近吐火。
“啊!!!”
整个火锅店顿时响彻了郝仁杀猪般的惨叫。
也不知是往肚子里灌了几大缸的水之后,郝仁肿成香肠似的嘴腔里才终于有了知觉,而经过这么“脱胎换骨”的一辣后,倒也的确是让郝仁打喷嚏的症状给缓解了过来,真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整个脑袋被辣得“嗡嗡”的直耳鸣,许久之后听力才渐渐恢复过来,而当他刚一恢复,便听见对面桌前两个公子儿正在低声攀谈。
“知道么?那简王府中这几日正在筹划一个字画展,邀请了各个世家和门生,据说是为了一展下简王府中的各类真迹收藏。”
郝仁一听到“简王”这两个字,即刻竖起了耳朵凑过去认真听起来。
“呵,不过是为了炫耀罢了,还摆这么大架势。”另一人道。
“听说这一次压轴的展品乃是南宋四大家之一李晞古的《采薇图》真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当年李晞古在靖康之变被俘,真迹应当是在战乱中被遗失了才对。”
“不过既然那简王陛下敢声称找到了真迹,那应当就是真迹了吧?这整个蜀中谁不知晓简王陛下钟爱字画古董,想来他这么多年一定也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当亲王就是好啊。”
另一人又叹:“哎,他们若不钟爱这些东西又能做什么呢?自太祖开国以来,针对藩王的规矩可是严格的很,限制既不能当官也不能从商,令这些皇亲国戚除了拿着国库里的钱挥霍一下享受一下,还又能有啥追求?”
“呵,也对。”那人笑了笑以示赞同。
“得了,不过他们再怎么不舒坦也是比我们混得好的,我们也还别在这里酸溜溜的嚼舌根了,找个机会去凑凑热闹看个稀奇也是好的。”
“这倒是,听说那画展只邀请一些有头有脸的门生,还不知道你我能不能有这个资格呢。”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后,对面的郝仁随即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