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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监牢生活


负责孙瑟候案件的公安两次提审他,因为他被女工们暴打,嘴巴还肿着,没法回答他们的提问,想说什么只是一股散开的气,根本扭不到一块形成语言。他想假如自己是一个哑吧,那就不用提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大不了头点地。他宁可一下子去刑场,也不愿意这么一遍一遍地让他们“过堂”,自己一个车工班长落到这一步,实在是窝囊,掉份儿,想谈恋爱,或者是搞女人,车间女工多了去了,何必对那个白玲儿那么迷恋?这也怨她,长得太漂亮了!比电影明星还漂亮。想想这些事,他就觉得有些绝望。有一天晚上,他竟然偷偷地把已经结了痂的嘴巴又抠破了,心想它这样子血肉模糊就可以不回答公安的提出的问题了。果然,当天公安又提审了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摇摇头张开嘴巴,露出一个血肉模糊、千疮百孔的烂嘴。舌头大的顶住了上锷和牙齿。这样子的嘴巴,别说说话,就是连个标点符号也不可能说出来,公安看到他这个样子,挥一挥手,又把他押回了监室。

医生又提了药箱来给他治病了。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轻轻地说话,做他的思想工作:“瑟候,你这种情况我见的多了,有撞墙的、吞药瓶的、上吊的、咬舌头的,结果没有一个是好下场,要想有好的结果,还是好好交待问题。有些人总是歪曲政策,说什么‘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实际上,还是坦白从宽正确。”医生的话像毛毛雨,来一次下一阵子,刚好这时候有个抢尖犯因为摆事实讲道理被释放了。这就让孙瑟候见到了正常嘴巴的好处。自此,他开始配合治疗,不多日子,嘴巴就痊愈了。

可是,嘴巴好了之后,却没人来提审他了。他对着窗户连连喊“冤枉冤枉”,却没人理睬他,可能这些人都去忙大案要案了吧!他白白地治也了嘴巴,又白白喊了一个多月的冤。

大约两个月之后,法院开始审理他的案子。他详细了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法官认为他不老实,只是承认了心里爱白玲儿,对侵犯白玲儿肉体的事儿却丝毫不谈。孙瑟候反驳了几句。法官就声情并茂地朗读起了白玲儿提供的他侵入自己肉体的证据。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位白玲儿竟然无中生有,污蔑他抢尖了她,说他扒了她的衬褲,并强行进入了她的身体内。读完了材料,法官把那件破衬裤举起来。孙瑟候立刻辩解说:“衬裤里面不是还有裤衩吗?”旁听的人们哈哈大笑。法官说:“人家说了,那天晚上她根本就没穿裤衩。”又是一阵笑声。孙瑟候有口难辩,心想,这些混蛋法官,怎么只相信那个白玲儿而不相信我?她为什么要提供假证据?都说女孩子爱面子,这个白玲儿怎么这么不要脸?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怎么就不要名声了?他的脑袋顿时像是被木棍敲了一通,眼前一下子冒出了金星。

接下来,他听到法官宣读了那位白玲儿已经不是初女的证明。天哪!自己连她的裤子都没打开,初女膜怎么就没有了呢?再说,她在工厂,是一位风流女孩儿,她结交了那么多男朋友,每个男人都是她初女膜的天敌,随时都有可能让她不是初女,这张纸凭什么就证明是他破坏了她的初女宝?这时,法官像是看出了他脸上的疑问,立刻把那张证明递到他面前,让他看清楚上面的日期。他看到那是当天晚上医生检查后开具的。他低下头,不再争辩,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争辩。就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沉默。接着,法官问他另外一件事:“孙瑟候,你记得是不是自己兽性发作了?”孙瑟候想了想,说:“是。”法官追问:“你的手是不是伸进她的下面?”他说:“是。”法官又问:“你能确认?”他说:“我能确认。”

最后,法官的法槌一敲,将孙瑟候判了两年刑。

判决之后,孙瑟候听到自己的律师对判决表示异议。好像是说:现在的社会,这么自由,这么开放,女孩子穿那么薄的衣服,开那么低的领口,挺那么高的胸膛,穿那么短的裙子,本身就想诱惑男人。孙瑟候只是控制能力差罢了,不能判那么重的刑期。可是法官却说:就算女孩子穿着暴露,抢尖也是要严厉打击的。除非你们找到证据,证明那个女孩子的初女膜不是他弄坏的。

林工程师是第一个前来探望孙瑟候的人。一见面,林工程师就埋怨他:“老孙,你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徒弟关心你,怎么还与这个白玲儿乱来?你不知道我正给你介绍对象?”

“我没乱来,只是把手伸了进去。”

“既然伸进了她里面,还能不乱来?你的那点儿花花肠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孙瑟候低下头,“你不信就算了。”

林工程师点燃了一支烟递给他。他吸头了一口就呛得咳了起来。此时,旁边的狱警眼睛睁得比鸡蛋还大。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林工程师又问:“瑟候,你到底强没抢尖?”

“嗨,林工,连你都不相信我,谁还能相信我?我刚刚伸进她那儿,女工们就发现了我,白玲儿就大喊‘救命’,我哪儿来得及?”

“瑟候,抬起头来。”

孙瑟候抬起头,两双眼睛对视着。

“你,真没抢尖?”

“谁抢尖谁就被汽车轧死。”

林工程师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灭,“妈的,那个丫头片子竟敢提供假证。你等着,看我怎么让人去收拾她!”

林工程师看望了孙瑟候又去了管教的办公室,说是认识一个朋友在这儿,他求这位朋友关照孙瑟候,不要让他去那个省监狱改造,最好送到附近劳改工厂去。这样,家里人看望方便,做思想工作也方便。那位管教朋友当时就一口答应,孙瑟候就逃避了押送远方监狱的厄难,被从轻发配到本市的劳改工厂--新生机床厂。

孙瑟候初来乍到,在劳改犯中当然是地位最低的人。虽然进了工厂,却进了最苦最累的翻砂车间,每天用铁水浇铸变速箱和发动机壳。身上穿的是粗厚的蓝衣裤,手上戴的是帆布手套,嘴上蒙着口罩,脚下穿着皮鞋,他刚穿上跺了跺脚,发现皮鞋底很厚。有为叫喊:孙瑟候,你站那儿干什么?火小了。“他拿起铁锹,往炉口里送焦炭,火苗把他的脸烤成了烤鸭的颜色。有人喊:“孙瑟候,铁水满了。”他放下铁锹跑过去,跟一个大个子抬起桶碎步前移,把整个一桶红彤彤的铁水灌进模具。有人嚷:“孙瑟候,怎么搞的?那些铁块比炉口还大,就这么扔进去?”他放下桶,举起锤子往下砸,堆放的铁块被砸得四处乱溅。他是车间里资格最浅的人,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有人如果吩咐他跳炉子里,他也会照做不误。劳改嘛,就别想当人。

白天做了一天牛马,晚上睡觉也不让消停。同监室的人听说他是抢尖犯,就让他讲述抢尖的细节。据说监室这些人特别爱听这类故事,晚上不听几段,耳朵就没法关闭,鼾声就打不出来。孙瑟候分辩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没有抢尖事实,人们不信,他只好结结巴巴把怎么在车间里靠近少女,怎么看见她的胸部,怎么伸手摸了她那儿,然后被车间主任看见,当场抓获说了一遍。为首的那个大个子不信,指了他的裤裆,喝斥说:你以为你一关门我们就不知道了。告诉你,今天不讲出点儿干货,一会儿我们就拿你的手来走路。”这时,大个子刚刚收拾了一个小囚犯,这个小囚犯没满足大家的要求,挨了一顿痛打。眼睛肿了,鼻子出血了,嘴巴歪了。孙瑟候不想吃眼前亏,就讲了自己在农村老家发生的一个壮汉抢尖一个漂亮姑娘的事情:村子里有个叫敏儿的姑娘,长得特别水灵。一个壮汉想与她发生关系,敏儿不允。壮汉就想出计谋。敏儿姑娘天天早晨到井边来挑水。壮汉就躲避到井旁边的大树后面,等待敏儿弯腰把水桶放入井里,壮汉就冲上去,脱了裤子从后面把她干了。事后人们都说,这是敏儿愿意让那壮汉干的。如果不同意,站直了身子他就干不成了。可是她偏偏不站起来,嘴里还哼哼唧唧,说明她是感觉舒服了。呵呵,得了舒服装正派。最后竟把壮汉送进监狱,判了八年刑。

“哼,这还差不多!”大个子眯起眼睛,像是比较满意,就把一支烟递给了孙瑟候,说:“初来乍到,要懂规矩。别装B。都是进来穿囚服的人了,还装什么正经人呀!”

第二天,孙瑟候收到了林工程师的来信,信里说他重新找到了那个白玲儿。他劝说她翻供,别害了孙瑟候。可是厂党委书记过问了这事儿,白玲儿压力特别大,看来这事儿不好办了。他要孙瑟候别灰心。他有外面还会想办法。

妈的,老子倒霉透了!孙瑟候看到信,牙咬得格格响,顺手将那封信撕得粉碎!心里失望到了顶点。

厂党委书记是位老革命,她定的是谁也翻不了案。况且,她是李金铸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