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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八章


  1934年4月15日,广州。

  这一天的广州港阳光明媚。整个港口几乎成了红色的海洋,岸上的军乐队虽然有些简陋,但是每个人都显得非常精神。来迎接的,或者说是来看热闹的民众们打着红旗,举着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画像,晃着手中的小旗子,手搭凉棚往远处海面上看。

  在远远的海面上,几艘战舰的影子正在逐渐变大,等她们到达广州港码头外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了。

  三艘战列舰如山岳般的身影,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广州的市民们见识的洋玩意儿其实不少,但是五万吨的战舰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最前面的那艘白色战舰上的两座四联装15寸巨炮,更是让人们感受到了一阵阵肃杀。

  “北东同志这是给我们站台了来了啊。”站在码头上的蔡和森不由的自言自语到。而他身边的邓中夏也不由的附和:“确实,这个时候访问,算是给了日本人一个警告啊。”

  邓中夏说的不是别的,就是前些日子红一军团全歼日本第十六联队的事情。作为日本历史悠久的一个步兵联队,就这样被打的全军覆没,对日本的震动可想而知。日本舆论界和军界叫嚣炮击广州,登陆福建的消息也是甚嚣尘上。而红色政权这边还基本上处于有海无防的状态。如果真的广州被炮击,琼州海峡被封锁。海南岛上的工业产品和军用物资可就运不过来了。

  如今,北东提督率领全灭了英国东方舰队的三艘战列舰一艘航空母舰大张旗鼓的访问广州,其实就是在向日本人传递信号了。所以,蔡和森才有北东是来站台的一说。

  今天来迎接北东一行人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从南昌赶来的特使王若飞和帅孟奇大姐。因为一开始在给中央的电报里,北东明确的表示,自己要带一大票妹子来。

  自从陈济棠远走他乡之后,广州干的头一件大事就是赶紧扩建港口,修建大型码头。现在的广州港已经是中国唯一能够停靠万吨轮的港口了。但是对黎塞留和波斯猫姐妹这样的数万吨的大战列舰还是无能为力。所以,战舰只能在外海下锚,能靠上码头的,也就是那艘邮轮“柠檬香滨”号而已。

  虽然对北东不靠谱的程度有所准备,但是码头上的****众人看到柠檬香槟号上呼啦一下子涌出了一帮莺莺燕燕的时候,还是一时间哭笑不得。

  诚然,共产主义者是号召妇女解放的。但是北东的一票姑娘们一个个的短裙吊带,高跟丝袜,露着半个后背和明晃晃的大腿从船上涌下来的时候,连帅大姐这种敌人酷刑下眉头都不皱的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更不要说蔡和森他们了,好像也就是法国人跳康康舞的舞女们才这么穿。

  不过,好在最后下来的北东还算正常,挽着他的胳膊那位亚麻色头发的女性穿着也很正常,普通白色长连衣裙和一双高跟凉鞋而已。

  这次北东环球航行,和他一起行动的舰娘们很多,而且都是那种成熟型的。三艘大战舰不说了,摇滚姐妹,田哥和加州老板娘,女仆长姐妹,盐湖城,彭萨克拉,北安普顿等一票身材修长的舰娘们都被北东选做丝袜和高跟凉鞋的模特以及舞台剧的演员。关于化纤和高分子材料能不能制造足够的话题,吸引足够的眼球,就看她们的了。对此,北东很有信心。

  他来大陆当然不是来推销他那一整船的彩色塑料手包和丝袜,水晶高跟凉鞋的。现在大陆还没那么大的消费能力。他这次来除了是给站台外,同时也是打算往这边转移一部分劳动密集型企业。包括塑料纽扣,制鞋,塑料雨伞和平板玻璃等。现在南洋那边工人的素质两极分化,从西方移民到工人们技术水平很高,连精密仪器和重化工等都没有问题。可是当地种植园经济中长大的土著却连最基本的遵守工厂规定都做不到。这等于南洋没有中间层,不得已,北东只好在大陆想办法。

  不过他带来的各色丝袜,塑料凉鞋,手包等等还是留下了不少。这不是礼物,而是给在白区活动的地下党们做弹药的。北东相信,他的环球航行结束后,KMT的官太太们,会对这些东西趋之若鹜的。

  北东和他的姑娘们没在广州逗留多久,也没有去现在已经成了红色政权新首都的南昌。在签署完一些协议之后,他的舰队离开广州北上,显示在上海外海打了一个晃,把国民党政府下的够呛之后,转向东北。他打算直接穿越朝鲜海峡,从白令海峡走北极航线去波罗的海。

  这一趟很远,不过为了显示一下自己还是共产主义阵营的一员,首先访问苏联还是必须的。好在姑娘们的燃油都是从北东的手机上直接提取,根本不用慢吞吞的油轮伺候。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在用20节的速度在航行。这还是因为田哥他们都是低速战舰,不然速度会更快。

  绕行挪威,然后从丹麦的几个海峡中钻过去,一路上他的舰队遭到了包括德国人在内的N多人的围观。北东估摸着波斯猫和北宅那种巴伐利亚风格的外形肯定让的德国人大感兴趣。虽然行走的很慢,但是圣彼得堡还是近在咫尺了。

  迎接舰选择了已经编成训练舰的阿芙乐尔号是当时红海军一票高官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主意。当时波罗的海舰队只有两艘老迈不堪的甘古特级战列舰“十月革命”号和“马拉”号。但是让这种一战前的老式烧煤船去迎接北东的舰队,简直就是让草鸡去迎接凤凰。为了不掉份儿,或者掉的不厉害。时任波罗的海舰队参谋长的伊萨科夫灵机一动,想到正宅在喀琅施塔得当训练舰的阿芙乐尔号。

  不过在圣彼得堡,当时列宁格勒港口见到前来欢迎的斯大林可真是意外!北东一直以为,以当时斯大林在共产主义世界的地位,也就是自己去莫斯科觐见他。

  可眼前的事实就是,北东站在旗舰黎塞留的舰首,跟随“阿芙乐尔号”入港的时候,那位钢铁同志,慈父大人,就在一帮红海军军官的簇拥下,站在码头上等着自己的到来。

  不过,这可不是北东的面子大,不如说是舰娘们的面子大。寒酸破败的波罗的海舰队,让钢铁同志完全无视了一个大国领袖该有的矜持。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参观一下北东的舰队的。

  团灭了英国远东舰队啊。钢铁同志在时任波罗的海舰队司令的加列尔和伊萨科夫的嘴里得知,远东舰队可不是什么软脚虾,如果放进波罗的海来,团灭波罗的海舰队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当时列宁格勒港口不大,北东的舰队也就是那几艘驱逐舰和两艘轻巡能进来,三艘BB依然要停在外面。在码头上一通没营养的讲话之后,斯大林当即就表示,他要去北东的三艘战列舰上看一看。

  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三艘战舰从司令塔到轮机舱,钢铁同志都转了一个遍,北东跟着他走的两脚发酸。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了,斯大林才恋恋不舍的登上了小船,回到了岸上。毕竟北东是客人,让客人饿肚子总不好。

  参加晚宴的人规格很高。斯大林完全是把北东当作国家元首来招待的,虽然他出访的理由是那个不伦不类的文化贸易交流代表团。但是看在战舰和北东带来的石油化工产业的份儿上,当国家元首招待一点不亏。

  不过苏联国宴吗,红菜汤,鱼子酱,大列巴外加伏特加,也就是那么回事。当然出席的人很牛掰,计划经济委员会书记古比雪夫,内外贸易主管米高扬,国防委员伏罗希洛夫,还有波罗的海舰队的高官们。总之,能跟北东挨上边儿的,全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内,就几乎全是会议。包括石油化工的会议,化纤工业的会议,还有柴油机和载重汽车的会议,战舰的会议,坦克的会议。这些会议开的北东头昏脑胀,要不是主持异株湖能源和安布雷拉化学的加州老板娘和盐湖城小姐很给力,北东几乎崩溃。最后总算达成了一票关于化纤和高分子材料记账式出口和两国货币互换的协议。

  正事完了,剩下的文化交流活动就好办多了。北东带来的一票销售经理们在列宁格勒和莫斯科举办了大型的展销活动。而北东提督的姑娘们则献上了一场精彩的踢踏舞表演——改编自《大河之舞》中的“赞美太阳”,“火”和“新世界的工人”。从1933年打翻了英国远东舰队之后,列克星敦太太带着一票舰娘们没干别的,一直在练这个。当然斯大林也不会示弱的,或者说北东的舰娘们是草台班子里拔高个,靠踢踏舞的节奏和摇滚姐们的电子音乐取巧。苏联这边的回礼是乌兰诺娃领衔的芭蕾舞《巴赫切萨拉伊的泪泉》。

  至于两边的对比吗……好吧,北东其实很感谢乌兰诺娃没把自己的姑娘们吊起来抽……

  当然,北东还有一个花了不少钱请尤金·奥尼尔写的讽刺舞台剧《红磨坊》,不过他不打算在苏联演。

  《红磨坊》这个展现糜烂生活的电影,在奥尼尔的笔下彻底变成了一个讽刺剧。而北东打算第一个上演的地方就是法国。而且他成功的把毕加索给请了出来。有这个家伙站台的情况下,在巴黎的演出想不嚷嚷动都不行了。不过,老头子好色的天性让北东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竟然打算去追求出演《红磨坊》中夜店老板一个角色的加州老板娘。

  他当然被拒绝了,不过北东可以确信,老头子没准要因为这而画上一幅可以流传后世的画了。

  在去巴黎之前,北东的环球航行舰队曾经接到了一个很意外的邀请,德国驻莫斯科大使,F·W·舒伦堡伯爵,或者说希特勒本人,打算邀请舰队国际的环球航行舰队去访问威廉港。

  说实话这个邀请很突兀,北东一开始的行程里并没有去德国的计划。这倒是跟希特勒是不是纳粹无关。作为一个未来人,他很清楚接下里的德国那所谓的百分之百的经济增长是怎么回事。那种靠国家寅吃卯粮投资和压缩民生消费来取得的畸形增长,北东很怀疑德国人这里的能有多少的塑料制品市场。

  不过既然自己是文化和商贸团队,那么人家来邀请了,不去不合适。虽然有些意兴阑珊,但是看在眼睛冒光,想去自己的故乡去看看的波斯猫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吧。

  不过,在回复舒伦堡伯爵的时候,北东把访问地改成了汉堡。

  威廉港是军港,北东不打算跟小胡子结盟什么。他也对纳粹半点好感都欠奉,去汉堡就是告诉希特勒,别跟我自来熟。商业活动一码是一码。到时候军舰肯定开放参观,想看就自己来汉堡吧。

  其实得到这个结果已经出乎舒伦堡伯爵的意料了。毕竟北东是华人这点确凿无疑,当初威廉二世的****论还犹如在耳呢,本来老伯爵以为自己会碰一个软钉子的。

  斯大林倒是对北东临时去德国没什么意见。1934年德国人和苏联关系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好的一段时间,两国互为贸易最惠国,而且大量的互派军事观察员和各种留学生。虽然双方都在互相戒备,但是从表面上看,是当时的德国和苏联,可以称得上是欧洲的一对好基友。

  就这样,北东提督一遍感叹着世界真奇妙,一遍和自己的姑娘们驶向了汉堡。

  汉堡港。

  埃里希·雷德尔看到的那两艘的前二后二背负式的巨型战舰在大马力拖船的簇拥下靠上码头栈桥的时候,不由的神情一阵恍惚。这熟悉的风格,不就是当年巴伐利亚级超无畏舰的翻版吗。当然,更大,也更强悍。作为现在德国海军的掌舵人,他非常清楚就是眼前的这三艘战舰,以近乎无伤的姿态把英国远东舰队打的屁滚尿流。当年就好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德意志第二帝国心头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竟然被对方当小孩子耍。

  说来可笑,作为海军司令的他,来汉堡其实是不合适的。毕竟到现在为止,北东提督所代表的那个南洋人民共和国,其实根本就没和德国建交。而且这次对方以文化和商贸的名义临时来德国,来迎接的也应该是自己身边的沙赫特博士,而不是自己的这个军人。

  不过北东南洋共和国最高执委和舰队国际最高提督身份还是让雷德尔找到了理由——毕竟是军人吗,虽然名义是文化,自己去迎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来意北东很清楚。不就是看看船吗,我来了就不怕你们看。这两年德国的工业恢复很快,估计距离希特勒宣布《凡尔赛合约》无效的日子不远了。其实因为自己的原因,这个进程估计还会提前。毕竟现在自己才是英国人心里的一道坎儿,约翰牛已经在海上顾不上德国人了。更何况从荷兰的外汇市场上传导过来的经济危机已经让英国人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本钱去约束德国人。

  所以,北东完全不认为雷德尔跑来迎接神马的有什么好惊讶的。他觉得还是给波斯猫挑衣服上街更为重要。

  近乡情怯的波斯猫现在连走路都顺拐了。说来奇怪,她平常看上去一幅硬梆梆的样子,感情却很细腻。在得知舰队要临时访问德国之后,她就一直表现的很……很惊惶。知道她到底怎么一回事的北东就给了她一个任务——去汉堡,给留守努沙登加拉的柯尼斯堡三姐妹和希佩尔三姐妹挑选纪念品,同时自己想吃正宗的德国香肠和黑啤酒了,一同买回来!

  希特勒当政以来,虽然所有的经济政策都在向重工业和军工产业倾斜,但是也因为这些投资让一般人的消费活跃了起来。在1934年的汉堡,这种经济活力是显而易见的,比因为北东的金融攻击依然在经济危机中挣扎的英国和美国看上去好的多。所以,像汉堡这种大城市,大街上的还是很有一种人流如织的景象的。

  这一天,在汉堡市政厅通往火车站的蒙克贝格大街上,很多行人的头都不由自主的歪着。有些人甚至撞在了树上,或者撞在一起。不过大部分人都没太在意。在揉揉被撞疼的地方后,依然用目光追着那个走在大街上的黑红色身影。

  波斯猫穿着一件红色的小风衣,里面穿着黑色紧身套裙,下面是一双深咖啡色的加厚丝袜和一双黑色中长皮靴。就好像穿越时空的少女一样走在汉堡街头。左手抱着一个大纸袋子,右手拖着一个格子布面的小拉杆箱的她在当时的德国人眼里简直是惊世骇俗。就好像一块移动的磁铁一样,把所有行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而波斯猫也不得不忍受这种炽热的目光,然后采购自己需要的东西。谁让整个舰队中,就自己和妹妹北宅会德语。而提督身边必须有一个翻译,完全是家里蹲,根本不会采购东西的北宅理所当然的占据了翻译的位置。而波斯猫只能自己出来,她本来打算让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奥希金斯一起来,但是目前德国的氛围,却是对奥西金色她们这些深肤色的人算不上友好。

  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出来,而且还被提督硬逼着穿的好像广告女郎一样。唉,提督很多时候真是不知让人如何评价。

  但是,她这么一个移动的火炬走在路上,肯定有飞蛾扑过来的。终于,一个压抑不住自己好奇心的德意志龙骑兵凑了上来。

  “请问,您穿的这是什么?”这个长着一张方脸,眼窝深陷,丰乳肥臀,典型的日耳曼老娘们儿指着波斯猫露在外面的一截大腿问道。

  “双面加厚尼龙丝袜。”舰队的姑娘们把这些商品的名字都能倒着背了,波斯猫想也不想就蹦出一串单词。

  “尼龙……丝袜?”日耳曼龙骑兵似乎想伸手摸一下,被波斯猫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不过,有人开了头,就会有人效仿,很快一大群女人把波斯猫给围在里面了。然后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波斯猫身上的各种新鲜玩意儿。

  后果就是,波斯猫一直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才满身疲惫的回到下榻的饭店,她今天觉的把几十年的船生中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噗通一声趴在床上,把枕头垫在下巴底下,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

  “累死船了……”

  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一个滚儿,她又从床上蠕动了下来,正好看见女仆长拿着一条崭新的床单往提督房间去。

  “声望,提督呢?”

  “小猫啊,今天玩儿的好吗?”

  “不要叫我小猫!提督呢?”波斯猫有炸毛的意思。

  “霍亨索伦家的人来了,请提督去赴晚宴。列夫人和提比陪着提督去的。提督说,如果你回来了,想去就去。”

  踌躇了一下,波斯猫吐出一口浊气。

  “算了!我再也不想见到威廉他们一家人了!”

  “那么,明天和希特勒的会面呢。”声望转过身来,目光深深的看进波斯猫的眼睛里去。

  “不去!”波斯猫坚定的说,“让妹妹去吧,我完全不想见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