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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蛋壳陶不翼而飞,花义萼痛彻心扉


花义萼原本只想回去调整一下自己。按说,卞芙蓉和那个小萝莉,爱怎样怎样,和她八杆子打不着。她所不能接受的是,同为花功士,卞芙蓉为什么不和她有更多交流,反而同那个狗屁不是的小萝莉勾勾搭搭,那么不自重。

小萝莉是什么?在她眼里,就是无知,就是矫情,就是轻薄。而小萝莉杨小红,还要加上一条,胸大无脑。像杨小红这样的小萝莉,究竟有什么好?花义萼实在想不通。

其实说白了,女人相轻,就是那么回事。本来她和卞芙蓉的关系还没那么熟络,和她犯不着,就是因为女人相轻,她不能输给她,不能输给一个胸大无脑的小萝莉的。

花义萼没想到,回到圆洲台,摆在她面前的现实更加残酷。爹爹竟遭人暗算,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知道以后爹爹的功法会否受到影响,十几年的修练,怎舍得轻易毁掉。舍此其谁,如果没有爹爹,还有谁能把大花功发扬光大?

花义萼的心情坏到了底。

小李老板向花田公提议,去建材学院,把花田公的花大小姐叫回来,花田公死活不肯。她来了也不顶用,徒然让她担心。花田公说:“我了解这封天喉的力道,遭遇封天喉后,七十二小时之内是自救的绝佳时机,错过了这七十二小时,真的将成为不治之症。今夜子时,夜阑人静,万念俱清,我便运功疗伤。”

是夜,花田公打开后院的角门,一个人静静地到达后院的空地。这个庭院,是花田公的专享区域,这儿,是他练功的地方,平时不准许任何人到这里来。就是他自己,也很少来这儿,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需要练功的日子,才到这里。如今,因为身负重伤,要运功疗伤,非常时期,他不得不破这个规矩。

夜风习习,星月迷蒙。花田公在一处石阶之上,盘腿打坐,口中念念有词。花田公练功,从不示人,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嘴里叨念什么。也许,这正是大花功的玄妙之处。飙老板不曾掌握其中的精髓,练来练去,终不见真绩。

如果按照大花功的修练阶梯,花田公一十九年以来,早该修成正果了。可是,他因为内心的救赎尚未完成,功力始终在花间令上徘徊。这大花功,如果不能练到花亨符,没有专享的花亨祠,就算不得成功。就算练到花亨符,也还有一十三道阶梯磨难等着呢。

且看花田公双手合十,排除凌乱杂念,心如止水,静如睡莲。

约莫半个时辰,花间令气开始缓缓地游动,行畅于五脏六腑之间,渐渐地,花田公感到胸中一阵闷热,一股气流直往上涌。他知道,此时功力已经上来了,与此同时,身上的胸肌也簇拥成莲花瓣状,并且不停地跳动,好像随时可以旋转而升腾,穿过夜的宁静,与天际连接到一起。

就在花田公聚精会神,全部的意念集中在丹田之际,只听,哧——地一声响亮,这是花田公的花间令气冲撞而出。

此时,花田公双目微闭,行意合一,眼前似有星火闪烁不停,照见喉中癔气,亮白如昼。

就在花田公全神贯注一心排癔的当儿,忽然间传来“呼——”的一声,哗啦啦——,似有一块砖头从墙头上掉落下来。花田公身体一抖,心中的星火明灭不定,那癔气儿便胶着在那里,动弹不得。

“谁在那儿?”

“是我。”花义萼不得不回答道。

花田公借着微弱的星光,见是弓主。哎,可怜的花田公,他竟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是真正的花义萼,他的女儿呀。于是,花田公说:“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还没走?”

回去?咳咳,花义萼又能上哪儿呢?这儿,圆洲台,就是她的家呀!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这里说的圆洲台是广义的圆洲台,非狭义的圆洲台。即泰沂山脉之下,城北广大的区域。花田公住在圆洲台,他的花都陶瓷也建在圆洲台。美丽的圆洲台是卞卞街人的骄傲,这里有炽热的温泉,有浓密的山林,有清新的空气,有卞卞街人心中的荷花神灵。

花田公在圆洲台已经住了四十年,四十年弹指而过,花田公还是经营他的陶瓷作坊,花都陶瓷,从他手里出来的每一件瓷器,都是精美的艺术品。现在,好多企业都实现了机械化操作,只有他还是老样子,手工制作。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瓷器从来都不愁卖。

当初和他一起的窑工们,如今都离开了圆洲台。管德飙在城南经营起大华建材,有建陶,有耐火材料,有建材超市。弓弹子现在是淮夷商埠的埠长,又是水码头,又是拍卖行。最倒霉的要数兰至尊,他因为非法借贷进了监狱,建了一半的兰姬园艺还撂在那里。

“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大赂南金。”历史上,淮夷是一群经商做水运的商业团体,善于搞外交、贿赂和奉承,在国与国之间周旋,他们可能没有固定的国家,但是他们可能很富有,对中原诸国的政治经济影响颇大,中原的农耕民族和贤人儒士也许把他们说成是野蛮民族,他们自己也许自称野蛮民族。弓弹子的淮夷商垖也许正得其精髓,因此成了四个窑工里面干得最出色的一个。

既然他们的生意都做得风声水起,飙老板为什么还要袭击他的老友花田公呢,并且下手如此之狠?

原因很简单,他要急于得到花田公的蛋壳陶。花田公的这只蛋壳陶,是花田公的镇宅之宝,供奉在堂前。基于荷花仙姑的原因,这只蛋壳陶的身上,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眼下,飙老板建了一个陶瓷博物馆,如果没有一件镇馆之作,那么,这个博物馆还有什么意义。飙老板要做卞卞街的陶瓷大王,不,大中华的陶瓷大王,而这个蛋壳陶,正是陶瓷大王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因为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蛋壳陶,是荷花仙姑亲手制作的,经过神祗之手的蛋壳陶。

在家里呆了一整天,花义萼最终发现,原本摆放在正面壁橱里的蛋壳陶不见了。这个发现让花义萼大吃一惊。听爹爹讲,那只蛋壳陶,是荷花仙姑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时间做成的,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花义萼问花田公,花田公死活不肯说出它的去处,因为他已经不能说出它的去处。

花义萼向小李老板打听,小李老板说,还用问吗,一定是被飙老板抢走了。蛋壳陶是花田公的镇宅之宝,他不抢走蛋壳陶还抢走两块泥坯啊。

事情正如小李老板说的,当晚,飙老板收拾了花田公,将一份转赠协议摆在花田公面前,强迫他签下名字,扬长而去。

转赠协议的内容是花田自愿将花家的镇宅之宝——蛋壳陶,无偿捐献给飙老板的大中华陶瓷博物馆。

蛋壳陶是一种什么东西?就是一种细泥陶,通体乌黑发亮,造型优雅美观,胎壁薄如蛋壳,故称“蛋壳陶”。这只蛋壳陶高度20厘米,重量仅有50克,精美绝伦。荷花仙姑尽管是花神的弟子,繁延人间一十九年,终因这只蛋壳陶,香消玉损。这是后话,自不多言。

是什么原因让管德飙痛下黑手?难道仅仅为了这只蛋壳陶吗?不,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其实,这里边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更深层次的利益驱动。因为,据说,这只蛋壳,上面刻录着九段花功的花功秘籍呢。

这样一来,飙老板如此疯狂,如此不择手段,得到这只蛋壳,就不难理解了。

如今,飙老板沾沾自喜,喜的是这只蛋壳陶竟然来的不费吹灰之力。十几年来,他梦寐以求,一直想着有这一天,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终于把蛋壳据为己有,怎能不高兴呢。

坊间流传的,有关九段花功的修练秘籍,粉、香、媚、缠、冰、蛮、酥、欲、柔……都是碎片式的,都是不完整的。惟有刻录在蛋壳陶上的九段花功秘籍,才是修练九段花功的根本要领。飙老板胜券在握,决心大干一场,到达大花功的权力巅峰,统领所有花功士,成为万人敬仰的一代大花师,大花功的最高等级。

可见,飙老板膨胀的私欲绝不仅仅是一只蛋壳陶的拥有,也不是仰慕什么陶瓷大王,而是统领花功士的大花师。

痛彻心扉的花义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只痛惜蛋壳陶的丢失,惋惜爹爹和荷花仙姑的爱情信物,怜惜爹爹一份孤苦的情意。她哪里知道,蛋壳陶上刻录着九段花功的修练秘籍。这个秘籍,也许只有飙老板、花田公才知道。也许,弓弹子都不知道哩。

痛彻心扉的花义萼,最终明白过来蛋壳的真正价值之后,毅然决然,开始了一段漫长的追索蛋壳陶的艰辛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