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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行四人去西尼,浪猴守断乱坟岗


去年的高考季,对于花义萼来说,依然记忆犹新。就是在那个夏季,花义萼遇见的浪猴。

高考的压力,像一块巨大的铁石,压在他们这些冲刺阶段的考生身上。而一旦走出考场,那种畅快感,别提有多舒展了。

天是那么蓝,树是那么绿,街上的车辆和行人,像流水一样,活泼而欢愉。

花义萼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

花义萼背起背包,朝大山深处走去……远足,是释放压力的最好的办法。

泰沂山脉方圆几百里,从来都不缺山村小路,缺的是走下去的勇气。花义萼不怕,她是一个花功士,纵是天涯海角,她也敢闯。

正是这次远足……按说,邂逅浪猴,仅仅是一个偶遇,只是,浪猴的故事,影响了她后来的生活。甚至,改变了她的人生。

按照行走计划,她将去西尼人灯,那是一个她早就想去的地方。

听说,在乱坟岗的那边,山林密处,有一个十分恐怖的族群,山外管他们叫西尼人灯。一个个红眼绿鼻子,四个大蹄子,走路咔咔地,吓得小孩哇哇地。花义萼正想去那里,亲眼目睹人灯到底长得什么样儿,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正要穿过乱坟岗的时候,花义萼被一个年轻人生生拦住了,这个年轻人就是浪猴。浪猴警告花义萼,不要轻易闯进人灯的世界。

为什么不能去?花义萼不以为然。

浪猴说,不为什么,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花义萼偏不听,执意前行,被浪猴死死地抱住,动弹不得。

花义萼生气了。“你这个人,不讲道理。我去西尼人灯,与你何干?”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花义萼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他怎么知道她去一定就是送死呢。

花义萼奋力挣脱开浪猴的胳膊,结果,用力过猛,一下子滚落到脚下边的山坳里去了。脸上、胳膊上划破了好几道血口子。花义萼疼得龇牙咧嘴。

浪猴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会出状况,慌忙道歉。

花义萼忍着身上的伤痛,瞪着浪猴。

听人劝吧。听人劝,吃饱饭。

花义萼不再坚持去西尼人灯,随同浪猴折转向南。寻到一片七七菜,鲜绿鲜绿地。浪猴揪了一把,放在嘴里嚼烂了,挖出来,涂在花义萼的伤口上。花义萼躲闪不及,恶殃得要吐。不过,时间不久,血即止了。

然后,他们继续在山中行走。

途中,浪猴给花义萼讲了花蔷的故事。浪猴说,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进山呆一段时间,只有在山林深处,他才能感受到一个真正的自我……

关于浪猴,只是一个不期而遇的远足的旅伴而已。有意思的是,花义萼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份灵感,一个关于陶豌豆的奇思妙想。

回到圆洲台,她让爹爹按照豌豆的形状,烧制了一个陶豌豆,里边的四颗豆子寓意四季平安,用一根红丝线系起来,挂在胸前。

后来,她把这枚陶豌豆,夹在一本书里,送给了卫老师。

这极有可能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只是,它刚刚开了个头。

现在,卫夫刚却鬼使神差地和弓主呆在一起了,要命的是,花义萼却不能把这件事情戳透。问题的关键是,她即使戳透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卫夫刚终于明白了,豌豆偷熟不只是一种鸟,在豌豆偷熟的季节里,还隐藏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第二天,卫夫刚、弓主、花义萼、卞芙蓉,一行四人,再一次踏上去西尼人灯的路途。

这一次,花义萼把卞芙蓉叫上了,因为弓主有卫老师陪伴,她形单影只,她绝不能输给弓主。

浓密的山林包裹着他们,卞芙蓉负责开路,花义萼和弓主紧紧跟随,卫夫刚断后。尽管外边的暑气正盛,他们一点儿也不觉得炎热,有遮天避日的树木在身边,哪里还有一丝丝热气呀。

大家都很兴奋。

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桐树林,桐树树杆高大。白花桐、紫花桐、油桐、刺桐、梧桐杂植其间。春天里,如同喇叭花一样的盛开的桐树花,仿佛春的使者。桐树花周身紫色,但又不是那种高贵的紫色。只是现在是夏季,不见桐花,但见桐树枝叶茂盛。

四个人决定安营扎寨。搭下帐蓬,打开睡袋,烧上蚊香。赶在天黑之前,开始分享食物。

一天的劳累,立刻被一顿美美的晚餐驱赶掉了。

吃过晚饭,花义萼通报次日的行程。桐树林的后面,就是乱坟岗了。越过乱坟岗,就是西尼人灯的地界。

“什么?乱坟岗!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夜宿乱坟岗。”弓主大发脾气。

“吼什么吼,到乱坟岗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行程,远着呢。”花义萼叫住弓主。

乱坟岗有成片成片的马食菜,只是没有“豌豆偷熟”,也不见去年的浪猴。其实,花义萼并非真的要去西尼人灯,她只期望再一次遇见浪猴。

正说着,卫老师的手机响了,竟然是豌豆偷熟的铃声。只见他蜷缩在睡袋里,捣鼓着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到一刻钟,卫老师和卞芙蓉就从帐蓬里跳了出来,一个要把对方的脖子扭断,一个要把对方的手给剁掉,嘶咬在一起。脚下的草地被踩踏得稀巴烂。

花义萼和弓主赶紧去拉架。

这是从哪儿说起,刚才还好好的,卫夫刚还把自己的一块熏肉给了卞芙蓉。

“你让他说!”卞芙蓉气愤地说。

卫夫刚气冲斗牛,“有什么好说的,一个‘豌豆偷熟’的网名,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叫星际侦探又怎样,你能管得着吗?”

“好啦!”卞芙蓉一撸胳膊,“他说他叫‘豌豆偷熟’,这就够了。我现在给大家通报一下豌豆偷熟在网络世界里做的那些事。”

花义萼和弓主睁大眼睛,看着卞芙蓉,不知道他要抖出一个什么样的包袱。

原来,豌豆偷熟除了作为一名大学讲师之外,在虚拟空间里,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类似江湖NPC的角色。以据他的论断,卞芙蓉的叮当响石其实并非一种兵器,而是修练大花功的道具,将来,他的真正兵器是大花剑……

花义萼和弓主当即搜索了豌豆偷熟的相关信息。

什么?荷花仙姑离开人世之际,花义萼尚在襁褓之中,她亲手书写的九段花功秘籍也不知去向。花田公寥寥数式,难以尽现九段花功的凌绝巅控。花义萼徒有一腔热血,求师无门……

嗨,这有什么嘛,本来就是嘛。弓主说。

这段文字,让花义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九段花功秘籍?花义萼还是头一次听说。缠着卫夫刚,让他说清楚。

哎呀,卫夫刚也说不清楚。他说:“这些,都是猜想。”

“猜想?你猜猜揽月刀、震天锤,分别都是谁的兵器?”

“揽月刀当然是兰仙月的,至于震天锤,极有可能是弓弹子的。”

“弓弹子?”弓主诧异。

“胡说八道,弓弹子从来都不使用兵器。更没见他练过大花功。”

“你说的兰仙月,又是谁?”

“应该是双月客栈的女儿。”

卫夫刚如数家珍,让卞芙蓉疑窦丛生。看起来,这个卫夫刚,绝非等闲之辈。

一夜无话,挨到天明,四个人收拾东西,继续前行。

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纷争,使卫夫刚一下子成了一个显著的角色。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教书匠,现在看来,他与大花功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甚至,在他那里,有着他们三人尚不知道的一些秘密。

这也是卞芙蓉慷慨把他留下来的原因。

“先知,今天我们能不能去西尼人灯?”

“去,只是,恐怕去不了。”

卫夫刚真把自己当先知了。

三个人哈哈大笑。

赶到乱坟岗,但见坟土成堆,一片一片地。这个乱坟岗,因为树木少了许多,显得空旷恐寂。弓主吓得早躲到卫夫刚的身后去了。

突然,花义萼用手一指,“看,那儿有个人?”

“这破地方,是鬼也未可知呢。”

“荒山僻壤的,不会是收过路费的吧?”

是人是鬼,走近了不就知道了。三个花功士,加上一个先知,还怕他不成。

“是浪猴!”花义萼叫道。

虽时隔一年,花义萼仍然记得浪猴的模样,瘦瘦削削地,吸烟很凶,目光深邃。果然是浪猴,正直直地望着他们一行四人。

“怎么,你们又要去西尼人灯?”

“怎么,你又要拦着我们不成,你知道我们会来?”

“知不知道我说不上来,但去也不去我可说得准,这西尼人灯断然去不得。”

“为什么?”

“我听说,前段时间,一个叫任烨的女孩子,去了,至今未回。”

“那又怎样?”

“我怕她跟花蔷一样,有去无回。”

“花蔷?你不是说,她的胳膊被打麦机轧得吗?”

“是呀,轧完后,伤好了,她去了西尼人灯,就再没回来,听说,死在那里了。也许,就埋在这片乱坟岗,只不过,不知道哪一座是她的。”

一席话,听得大家毛骨悚然。

花义萼明白了,所以,他每年都来这里,一是来陪伴他的花蔷,二是不要让后来的人去西尼人灯,以免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