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敬,飙老板连襟,八段花功士,荣登大花功图谱,但始终没能修练成花公。
这便是中年男子的基本资料,现在,卞芙蓉终于弄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
这个范敬,原本只是一个贩卖花盆的商贩,不知怎的,竟研习起大花功,最后,被江湖第一神秘玩主帅大老爷启用,一来二去,在卞卞街混了个头脸,被载入大花功图谱。
照理,一个八段花功士是不能载入大花功图谱的。能够载入大花功图谱的,须公及公以上级别,即公、令、亨、师。士是大花功的初始阶段,就像一个中学生,既没升入专科学院,也没评定技术职称。所以,范敬能够荣登风云榜,与帅大老爷的大力推荐是分不开的。
现在,范敬却因卞芙蓉栽了跟头,与他的恩师对他的期望背道而驰。
“不好,你爸有危险——”卞芙蓉对范徐蕾大声喊道。
范敬孤身离开卞地黄花41号,不就意味着他已经与帅大老爷决裂了吗。那么,心狠手辣的帅大老爷能放过他?还不得像他暗算卞芙蓉一样,反过来被帅大老爷赶尽杀绝?
卞芙蓉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自龙潭上空腾空而起,连湖水也在大火的烧烤下,噼噼啪啪地作响。伴随着一缕焦糊的气味传来,也许是湖中的鱼虾被大火烧烤的缘故。
三个人刚走出不远,又急步赶回,抬眼发现,龙潭的上空果然一片火海。
“我爸呢?我爸他——”范徐蕾喊道。
“应该不会有事。”卞芙蓉安慰道。
怎么可能呢,都已经火光冲天。范徐蕾急得快要哭起来。
卞芙蓉发现,虽然火势蔓延,但这大火并非一个火势,而是两种火势相互缠绕,急促上升。也就是说,是两股力量正胶着在一起。
“你爸正在跟另一伙人酣战呢。”
卞芙蓉的花功等级虽然不高,但他仍然看得出,这场酣战,是一场花图秀的较量,是九段花功练到花柔之后,获得的一种功法图谱系,其中又分为花阵图和花春图。花图秀场最大的特点,是集粉、香、媚、缠、冰、蛮、酥、欲、柔九大花功于一体,混合编阵,随机出击,威力无比。
如果不懂得九段花功的编阵规则,很难进入对方的花图秀场,即使闯进去,也是走投无路,必死无疑。
这些都是花田公告诉他的。
这可怎么办呢?
范徐蕾焦急地直跺脚。
“卞芙蓉会有办法。”花义萼安慰范徐蕾道。
现在,她已经把刚才范徐蕾夺爱之恨暂时抛向一边,救人要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大花功的花德所在,也是大花功立世扬名的基石。很早,花田公就这样交待过。
眼看着火势更加凶猛,而且,一方火势已经明显不支。也就是说,一方的力量正在减弱。而减弱的力量肯定出自范徐蕾她爸。因为,他是一个人鏖战,而势力强盛的另一方则是五个人。
不过这样也好,很容易让卞芙蓉分清战况,以便采取必要的行动。
“是时候让叮当响石露露脸了。”
卞芙蓉说着,自囊中取出百步追风球,嗖地抛向空中,罩在火势强的一方上面。霎那间,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二者相互缠绕,就像两条臣龙交首相应,酣斗不止,似在太虚之间蔓延。
最后,只见那团火光拔地而起,呼啦啦烧红了半边天。
“爸——”
范徐蕾和花义萼赶紧跑过去,扶起瘫坐在地上的范敬。
此时的范敬,身上满是伤痕,已经耗尽了气力,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范徐蕾和花义萼一左一右,扶着他。他的脸上满是污浊,都快认不出来了。范徐蕾又拿来一瓶水,给他喝下去。企图弄醒他。
范敬喝下几口水,渐渐睁开半闭的眼睛。望着远处,那似在太虚中蔓延的火龙渐渐远去,才认识到,卞芙蓉的功力深厚,已不容置疑。之前,他是太小看他了。那时候,他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四段花功士,一个小儿科,没想到,竟然威猛无比啊。
“他们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们还会来的。”范敬喃喃自语。
“就算他们再来,又能怎样?我去把姨父搬来,看他们能怎么着你。”
此时,卞芙蓉已经收回他的百步追风球。刚才亏得有它,否则,他们与范敬战得正酣,他怎么能把他们从范敬的身边移开,从而展开激战呢。
范徐蕾和花义萼佩服得无体投地,脸上现出惊羡不已的神情。
英雄,当之无愧的大花功英雄。
“救救我爸!”范徐蕾央求道。
于是,他们搀扶起范敬,赶紧行动起来。
龙潭已经不能再呆下去,现在,只有去那个古旧小院,一来那里安静,少有人知道。二来离这儿也不远,能够争取更多的救治时间。
小院里的条件自然赶不上家中,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一切安顿就绪,范敬这才拉住卞芙蓉的手,说:“谢谢你,年轻人。”
卞芙蓉掰开范敬的手。“不,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现在还要向你讨债。”
说罢,卞芙蓉举起拳头,欲挥向范敬。
如果这一拳头挥下去,范敬即使不死,也会残废。况且,现在的范敬已经伤痕累累,没有任何还击的能力了。
“慢着——”范徐蕾急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爸?”
范徐蕾望着卞芙蓉,十分不解。他不是刚刚救了他吗,为什么救了他,现在却又要再伤害他。
“为什么?之前救他,是基于花德,基于人道的原因。现在废他,是因为恩怨,是欺骗与被欺骗的缘故。”
“欺骗?”
“是的,欺骗。”
“我如果告诉你——关于帅大——老爷的真实身份,”范敬断断续续地说道。
卞芙蓉摇摇头,“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真的不需要了。”
范徐蕾说:“既然讲花德,我之前也救了你,是不是也要报恩?那么,现在我爸伤成这样,你还要再加害于他,难道,你这是在报恩吗?你这是恩将仇报!”
卞芙蓉听了,无言以对,愤怒地把一只拳头挥向天空。
花义萼听到帅大老爷的名字,立刻兴奋起来。“为什么不需要?我倒是想听听。”
她想起一个月前,从圆洲台回大华建材,中途在双月客栈,听到卞芙蓉和中年男子,也就是范敬,他们之间的对话。“东西没拿到,我怎么向帅大老爷交待?”这个帅大老爷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能说?还有,在圆洲寺,做法那天,同样也提到帅大老爷。两次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花义萼倒要听听,这个帅大老爷究竟何许人也?
范敬刚要张口,突然面部一阵抽搐,口眼一歪,倒在地上,闭目露睛,不省人事。他的嘴巴只张了张,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范徐蕾一阵紧张,大声喊道:“爸——爸你怎么啦?”
范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花义萼看了看,认为这是脉络空虚,风寒之邪乘虚侵袭阳明,少阳脉络,造成经气阻滞,经筋失养、筋肌纵缓不收造成的。
以目前的情形,必须尽快运功调制,如果晚了的话,恐怕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样呢?”范徐蕾望着她爸抽搐的表情。
卞芙蓉只得再次出招,自囊中取出缭绕蛊魂丹,俯首倒扣在掌下,全身功力集于掌端,只见那颗叮当响石极速旋转,耀光于范敬头部,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光景。
范徐蕾和花义萼在一边摒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卞芙蓉。
他终究还是出手救了范敬,天才少年卞芙蓉的形象,此时此刻,在两个少女的心中高大伟岸起来,一种仰慕之情由然而生。
过了许久,范敬突然“啊”地一声,挺身坐起,口吐一滩鲜血于地上。然后,睁开了眼睛。
“没事了。”卞芙蓉说。“他这是血淤于气,气淤于脉,脉络空虚,筋肌不收。”
现在,这口积淤的鲜血终于被缭绕蛊魂丹吸附出来,打通了范敬的精脉,自然就好了。
不过,看上去,范敬还是有些虚弱,不过调养一段时间就恢复过来了。
卞芙蓉无心再与范敬周旋下去,现在已经耽搁两天了,他也该回去了。
卞芙蓉大踏步离开古旧小院落,拉开门闩,扬长而去。
范徐蕾和花义萼目光注视着卞芙蓉的背影,直到很远了为止。然后又相互对望了一眼。两洞一襟,彼此的心事自是明了。
花义萼冲着范徐蕾哼了一声,然后冲着卞芙蓉的背影大声喊道:“哎,等等我——”
卞芙蓉全当没听见,他哪里肯停下来等着花义萼,这两天,她在后边盯他的睄,他气还气不过来呢。
花义萼只把范徐蕾撂下,独自一个人呆在小院里,守着她爸。
卞芙蓉忽然感觉有些累,他想应该很好地休息一下。可是,等他回到大华建材,还没等坐下来喝一杯水,管建柱就疯跑过来,大声喊道:“范徐蕾让我通知你,他爸被人抓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