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飞当天下午就急着回獾子洞,是因为一枝花告诉了他獾子洞发生的所有事情,让马云飞有些着急。再加上马光雄这半个月来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大的变化,从开始的不愿意到了这大碗喝酒,快意恩称的土匪,倒也不失一种乐趣,心里面高兴,这脸色和气色就发生了大的变化,每时每刻的欢笑都流露在脸上。
一枝花的心就跟着马云飞,本来自己是这老鹰岭的掌包的,这也缠着非要跟马云飞回獾子洞,马云飞也不好拒绝,就带上了一枝花,和马光熊,钱凝凝,还有张宝春一起回到了獾子洞。
当时,牛一彪和冒远清正在这獾子洞给马强壮诉苦:“这上面让我打听马光雄的下落,有人说他被马云飞绑架了,有的人说是他通匪。”马强壮叹了口气说道:“唉,这瘪犊子到哪里,哪里就不是起火,那也要冒烟,等他回来,我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周老有爷子,你还真不知道,听说这马掌包的带着马团长的兵跑到了日租界,把日本人驻扎在天津的军队给灭了。现在那帮东洋人可给天津方面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一定要活捉这通匪的马光雄,至少要给日本人一个说法。”牛一彪对马强壮说道。
“奥,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是什么狗屁事情,原来是这档子事情啊,那小日本不在本国好好的,跑到天津区驻什么兵,这打了也活该。”马强壮听说马云飞打了日本,竟然又呵呵地笑着说道。
“可是,老爷子,这马云飞早晚都是个祸害,你看,他刚去天津,就把你儿子的前程给毁了,你儿子十八岁去当兵,现在熬了十二年,才熬成团长,这说没有就没有了,没有了就没有了吧,还落下一个通匪的罪名,你说这划得来不。”冒远清在旁边帮腔。
“我说冒局长,你这说话就像放屁一样,什么划不划得来,我马强壮不会算呀,就你他娘的会算啊。”马强壮听冒远清对于自己的重孙子没有安什么心,就骂了一句说道,嘴里长长的烟袋,一闪一闪的。马老爷子突然吹了一下烟袋锅,里面燃烧的烟叶突然带着一团火落在冒远清的腿上,冒远清急忙用手弹那烟叶,但还是慢了,裤子上被烧了一个大洞,只烧到大腿上的肉,冒远清忽然跳起来,张嘴就要骂人,却看见马老爷子脸上的怒火,便又坐了下来,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直挪到墙角一处,离牛一彪和马老爷子有两米远。
牛一彪不知道这马强壮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突然明白了马云飞也许和这个老不死的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但这层关系是什么,他琢磨了很久,因为马云飞和马光雄长得很像,就凭这个,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马云飞很可能是马老爷子当土匪时候和其他的女人生的一个私生子。”他暗暗地嘲笑冒远清的不识时务,站了起来说道:“马老爷子,现在咱们先不提这个啦,可是现在这赵富贵糟蹋了人家的闺女,还杀死了郭麻子,这县里乡绅们都害怕这獾子洞的土匪,现在民怨载道啊,这事情你总得管管吧。”
马老爷子站了起来,慢斯条理地说道:“赵富贵现在兔儿岭,你们怎么不去抓呢,到我獾子洞来干啥。”
“嘿嘿,老爷子,你也知道,我牛一彪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再说,这赵富贵不是从你们獾子洞杀了人吗,这跑到兔儿岭躲了起来,在獾子洞还没有作出声明之前,还是属于你獾子洞的。”牛一彪继续说道。
马强壮站着走了几圈,大声说道:“这獾子洞也不是我的,是马云飞的,那赵富贵的事情,怎么着也得等我们马掌包的回来。”
“马老爷子,不如,你坐着獾子洞的老大,等马云飞一回来,我们就把他抓了,给你的儿子报。。”冒远清仿佛忘记了烟头的烫伤,竟然站了起来,走到马老爷子面前抢了牛一彪说话的机会,他恨死了马云飞,得抓住这次机会挑拨离间。
可是他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他被马强壮一个巴掌打到脸上,他的身体转了几圈,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牛一彪低着头,闭上了眼睛,很快又张开眼睛,用一只手捂着半边的脸朝冒远清幸灾乐祸地笑。
冒远清也捂着半边脸,内心憋屈的咬死,他看到牛一彪用口形给他说话,牛一彪说的是:“马云飞是马光雄的私生子。”他看了半天,看成了:“他娘的光想着死。”冒远清瞪着他,如果此刻马老爷子不在场的话,他可能会和牛一彪打起来。
两个人看了看马强壮,马老爷子抽完冒远清一巴掌后,用烟袋在木头桌上磕了磕,又拿出烟叶,开始往里面塞烟叶。便站了起来,打了声招呼,切切地说道:“马老爷子,我们俩今天打扰您老人家了,既然马掌包的不在,我们改天再来,改天再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门外走去,冒远清很生气牛一彪刚才的幸灾乐祸,就趁牛一彪抬脚出马强壮门的时候,伸腿拌了一下,他以为,这牛一彪顶多是坐到门槛上,谁知道牛一彪一个狗吃屎,跌出了门槛,刚好跌倒在马云飞的裤裆下。
当时,马云飞正和马光雄往老爷子门里面走,这牛一彪就跌了出来,为了防止摔倒在门槛上,他身体急往前冲,正好从马云飞的裤裆下面钻了过去。冒远清正要“哈哈”大笑,忽然笑到半截给停住了,张大嘴巴,巴望着马云飞从自己的眼前走过,等马云飞,一枝花,还有马光雄都从自己面前走过,这才赶紧又跟了回来。
马云飞走到马强壮面前,正要说话,发现冒远清又跟了回来,让一枝花给赶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爹,我回来了。”马云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马光雄喊马老爷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不当团长,就不当团长,干嘛非要当个团长呢?”马强壮嘴里一连说了三个团长,他一辈子当土匪,对这军队最为稀罕,儿子当了团长,他是最得意的人。
“翠屏,翠屏,儿子回来了。”马强壮几乎忘记了马云飞,就开开门喊了起来。叶娟和翠屏正在后山逗两个小狼玩耍,没有听见马强壮还叫,马强壮就让一枝花去后山叫了。
周老爷看了看门外远处的冒远清和牛一彪两个人正在哪里玩摔跤比赛,两个人滚在雪地里,雪地里已经有些泥了,两个人弄得一身泥,牛一彪正在为刚才摔倒的事情,教训冒远清。
马老爷子关上了门,突然从鞋上脱下鞋底子朝马云飞的身上就抽了过来,一边喊道:“你个瘪犊子,早就知道你是个惹事精,就不该让你去天津,你这一去,让我们老马家一窝子土匪了,我就指望着光雄这一辈能够洗白呢?你可好,十二年了,就被你一天给搞没有了。”
“祖爷爷,祖爷爷,我把他从天津带回来,是要救他一命的。你忘记了,我给你说的,他在民国二十六年,七七事变牺牲在卢沟桥了,现在趁他没有牺牲,我先把他带离天津,再说,这打小日本,在天津也是打,回来也是打,咱还不如回来打。”马云飞说完,一跳,马强壮的鞋底就落空了。
“跑啥呀,瘪犊子,你有能耐不会让祖爷爷打一鞋底子啊。”马强壮追了一会,把马云飞追到房梁上去了,马云飞抱着一个房梁,不肯下来。
马老爷子见打不到马云飞这个瘪犊子,就坐了下来,跟马光雄两个人聊起了天,一边聊,一边看马云飞抱在那个梁上。
“儿子,你真的打算跟这个瘪犊子当土匪了,不过也好,土匪说不定比那团长当的有意思,这军队的纪律太多。”马老爷子自己啥话也说了。
“按照云飞说的,这也就一年的时间,小日本就侵略我们东北了,在哪里当兵不一样,就算不当兵了,当个土匪照样保家卫国的,这也没有什么的。”马光雄早在这几天里,琢磨透了这件事情。
马光雄说完,看了看马云飞还抱着那个梁,便笑着说道:“熊孩子,还不赶快下来,抱着个木头干什么。”马云飞指了指马老爷子说道:“你让祖爷爷不打我,我就下来了。”
马光雄看了一眼马强壮,刚要说完,马强壮站了起来,对马云飞说道:“你敢下来,我保证我不打死你。”
这句话刚说完,一枝花带着张翠屏和叶娟走了进来,叶娟蹦跳着见了马光熊,立刻抱在了一起,叫了声:“光雄哥哥,你出去都多少年了,我好想你呀。”
马光雄也笑着说道:“叶娟老妹,这才几年不见,长成俊姑娘了,瞧这俊俏的模样,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大后生。”
“哼,能便宜了谁,便宜了马云飞那个没有良心的货,唉,对了,光雄哥哥,这马云飞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在这屋里。”叶娟着急地问马光雄。
马光雄指了指头顶的木头梁,斜斜地挂着一个活着的马云飞,叶娟立刻跳起来喊叫着说:“云飞哥哥,你快下来啊,獾子洞可出大事了,我就盼着你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