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泛绿的口水,李泉感到心跳加速,仿佛要蹦出胸膛一般。胖子和苏婉凝也是一般,前者随手从木桶里摸出一个葫芦瓢,自欺欺人地挡在身前;后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她没有尖叫起来已经让徐鸣刮目相看了。
徐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门外应该就是前天他看到的那只似熊非熊的野兽,身上长着一块块黑色的斑点,不时在墙外出现,围着院墙遛弯,不过扒着门往里看还是头一次。
看来,老和尚也不是一无是处,有他在,周围的野兽也不敢造次;老和尚一走,小破庙立刻危在旦夕。
外面的斑点熊,扒着门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爪子拍向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那扇门平时风一吹就吱啦吱啦的响,这一爪子拍下去,还不直接把门拍烂?
出人预料的是,斑点熊这一爪子砸在门上,却并没有把门拍烂。因为木门和院墙突然发出一阵淡黄的柔光——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正是这层光晕,让斑点熊的爪子似乎拍到的水面上,只是让光晕产生了涟漪,木门却安然无恙。
斑点熊也感受到了光晕的存在,它“嗷”的一声,警惕地反身跳出三米多远,然后抓起地上的一把树叶盖在头上,貌似想要用树叶隐藏自己似的。就冲这一点,它应该和胖子有不少的共同语言……
院墙似乎有某种防御阵法。
胖子立刻又嚣张起来,他把葫芦瓢随手一扔,跑到门口,对着斑点熊喊:“有本事你进来,有本事你进来……”
徐鸣走到墙下,用手摸摸那些表面平平无奇的石头。这些石头并不规则,只是随意堆砌在一起,徐鸣甚至有种错觉,他一脚就能把这院墙踢倒。
本来他还担心山里的野兽和那些怪鸟,但是如果有某种保护阵法的话,就暂时无需多虑了。
“我看到墙壁上有几处浮现出奇怪图案。”苏婉凝说道,见徐鸣用目光寻找,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一闪,就消失不见了。图案和刚才屋中那张纸上的很相像。”
“不愧是学霸啊,观察得这么仔细!话说那老孙子人还算有点良心,走之前还知道留点东西。”胖子打趣道。
“不要太乐观。我担心这玩意会有个极限,也许过段时间效果就会减弱,再或者那只笨熊再用点力,说不定就能破掉防御。”徐鸣拍拍石墙说道。
小庙院墙外面的斑点熊已经识趣悄悄溜走了,不过院墙里面的三人却没有松一口气。
虽然三人因各种原因,比同龄人略显成熟,但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面对这种情况都有些无所适从。
没心没肺的胖子最先恢复正常,他捧着开始咕咕叫的肚子,愁眉苦脸道:“先别想那么远,眼下怎么解决午饭才是正经事!”
一说到饭,徐鸣和苏婉凝也感到腹中饥饿,他们三人昨天不知不觉中练了一夜的《阿迦叶罗汉经》,虽然精神体力健忘,但饥饿感也更胜从前——这可能也是练功的副作用。
前几日都是老和尚出去摘些野菜蘑菇,回来让苏婉凝清煮,连米饭也都没有,只是勉强糊口。一连三日都是如此,不要说以前顿顿不离肉的胖子,就连为了保持身材常常吃素的苏婉凝也感到口中清淡。
三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徐鸣叹了一口气:“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不过你们最好别抱什么希望。”
“我跟你一起去,再不弄些肉吃,佛爷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胖子跑到屋中拿出一把破斧头,然后扔给徐鸣一把残剑。
徐鸣接过残剑,看着早已锈豁的剑刃,叹了一口气。聊胜于无,拿着这玩意也就当个自我安慰吧。
苏婉凝看着徐鸣和胖子从门缝往外探头探脑的样子,心情格外复杂。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虽然被人天天学霸校花的喊着,但也并不比同龄女孩更坚强多少。被莫名卷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开始让她几近崩溃,不过经过这几日的消磨,她的心里也只能勉强接受。只是女孩的心性,让她始终找不到一丝安全感。
对于徐鸣和胖子,她之前并不认识,最多只是觉得眼熟,应该在学校里见过。这让她对两人有一种本能的戒备,只是这几日相处下来,略微了解了两人的品行,戒备之心稍减了几分。
她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井边摆弄那只木桶。刚才胖子一脚把乌龟踢到桶上,又砸出了一个洞,现在一次最多能存一瓢水……
徐鸣和胖子在门口观察了半天,确定没有危险了,两人才戒备得走出院子。
来到这里三天了,两人却是第一次踏足院外,这要是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两人上高中的第一天就翻墙出去找网吧了……
徐鸣回头看了一眼小破庙,发现门梁上竟然还歪歪扭扭地挂着块牌匾,只是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大概是这个小庙的名字。
小庙建在山腰绝壁之上,只有冲门的一面可以下山,不过看样子也是绝少有人走,因为灌木丛生,早就看不到路的痕迹了。
“小兔兔、小刺猬、小野鸡,快到佛爷这来,佛爷给你们讲故事……”
徐鸣用残剑拨开挡在前面的荆棘灌木,打算先找点蘑菇和野菜,至于胖子要的肉就先不用管他了。不过当他面对形式各样千奇百怪的蘑菇时,才想起来,他哪知道什么蘑菇可以吃?另外,谁能告诉他,怎么从丛生的野草中分辨出可食用的野菜?
胖子拎着斧头弯着腰,时不时被荆棘剐地嗷嗷叫,就他这样子,即使真有兔子野鸡也远远被他吓跑了。
“蛋!快看,有蛋!”胖子突然兴奋地喊了起来。
徐鸣小心地躲开横生的树枝和灌木,来到胖子跟前,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下面,果然看到一个枯草铺的窝,里面静静地躺着六个比鸡蛋略大的蛋。至于是什么的蛋,他就认不出来了。
“管它是什么蛋,让学霸给佛爷煎个荷包蛋。”胖子把早已划烂的衣服撕下一块,小心翼翼地把蛋包好。
离开小庙几十米后,已经进入茂密的树林,上面树叶蔽日,下面灌木丛生,无下脚之处。倒是见了不少类似兔子的小动物,但是一个个跑的比正宗野兔还快;至于野鸡,只能在它们飞上树枝后,瞻仰一下那漂亮的鸡毛……
两人不敢太过深入树林,里面不时传过来的兽吼声让两人十分忌惮。徐鸣和胖子忙乎了半天,收获了十几枚大小不一的蛋,两把之前吃过的蘑菇和野菜,仅此而已。
他们还打算往前在深入个十来米就回小庙,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
“快跑!”徐鸣小声说了一句,转头就往回跑。
胖子虽然反应比他慢上半拍,但速度一点也不含糊,三两步便超过了徐鸣……
两人刚跑出十来米,就听到哗啦一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直接朝两人扑过去。
徐鸣也不敢回头,只能拼命的往前冲,现在他已经输给了胖子,要是在输给后面那位,明年的今天胖子就得给他烧纸了……
后面野兽“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已经清晰可闻了。
胖子鬼哭狼嚎的声音早引起了苏婉凝的注意,她急忙把门打开,神情紧张地不知所措。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让徐鸣感到无比漫长,再加上荆棘灌木和横生的树枝,所有裸露的皮肤都被剐的火辣辣地疼,有些地方应该已经出血了。
千钧一发之际,徐鸣和胖子几乎是肩并肩地冲进了院内,苏婉凝“嘭”的一声把门合上,背靠着门,紧张地娇喘吁吁。
徐鸣趴在地上,灰头土脸;胖子在他旁边,不同的是,他两只手紧紧护住那包蛋,竟然在摔倒时也没让它们触地。
胖子顾不上身上的划伤,小心地打开布包,看到有一枚蛋碎了,蛋清都流了出来,气得一蹦而起,指着门外就骂道:“畜生!你他妈的死定了,老子跟你磕上了,聪明地就赶紧回去买份死亡保险……”
这时徐鸣也翻过身,看清了追着他们的那只野兽——正是之前在院外晃悠的斑点熊。
胖子还在那隔着门大骂,忽然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门外的熊竟然两腿直立,两只前肢在身前摆动,身体扭来扭去,那姿势明摆着在说:“有本事你咬我……”
“这笨熊的灵智不低啊!”徐鸣也被斑点熊的动作吓了一跳。
斑点熊在外面跳了一会儿舞,又用爪子试探性地拍了拍门和院墙,发现仍然无法穿过淡黄色的光膜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冲胖子呲牙咧嘴地“嗷嗷”叫了两声,那模样貌似在嘲笑胖子……
三人吃完饭后,坐在院中心事重重。
胖子是因为仍然没有吃到肉还被一只笨熊嘲笑,心里十分憋屈;苏婉凝一脸愁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徐鸣,他在考虑如何破解这个困局。
如今他们三人被困在这山中的小破庙里,仅仅一只斑点熊就让他们寸步难行,更不要说隐藏在大山中的野兽和山谷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怪鸟。再加上缺衣少食,连起码的生活必需品也没有。
这便是三人面临的困局。
而他们唯一可以依仗的除了破庙那层淡黄色保护膜,就只有老和尚留下的那本《阿迦叶罗汉经》。
这是他们破解这个困局的唯一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