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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东不西


徐鸣睁开眼睛,乍现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疼,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老和尚坐在面前的蒲团之上,参禅入定。他急忙又看看两边,发现好基友胖子徐海正狗趴在地上,流着口水打呼噜;另一边有一个年轻女孩也正昏睡不醒,这才放下心来。

他和郭海,一起在孤儿院玩大,甚至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关系亲如兄弟。就在刚刚——他记得分明是在晚上十点多,在去网吧的路上,遇到了现在昏倒在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学校出名的校花兼学霸苏婉凝。这个时候美女在校外独自晃荡,多半有喜闻乐见的八卦。正当他们俩打算跟踪美女,找点狗血八卦的时候,天上惊雷响起,直奔苏婉凝而去。闪光撕裂夜空之后,学霸凭空消失了。

徐鸣清楚地记得,他隐约听到头顶有一个虚无飘渺的声音:“去你大爷的,你劈歪了!一边呆着去,让你见识一下你大爷我的手段!咦……大爷我好像也劈歪了……”

徐鸣还没来得及寻找说话的人,一道莫名闪电落下,把他和胖子罩在其中,两人被亮光一闪,便也失去了知觉。

如果一切都不是梦的话,这事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他用力掐了一把徐海,从手感和后者疼得翻了个身来看,应该不是做梦。不过为了确定猜测,他犹豫要不要再去掐校花一把……

他刚把手伸出来,蒲团上的老和尚说话了:“嗨嗨,当老僧不存在啊!”

徐鸣这才揉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也许是老和尚的声音大,胖子和校花也终于醒了过来,不过两人暂时还处在迷糊当中。尤其是苏婉凝,她大概是以为自己被人贩子拐卖了,先是大叫一声,然后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老和尚也没有阻拦,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仅仅片刻,外面又传来一声尖叫,苏婉凝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像见了鬼一般。

胖子的反应要比她冷静很多,他看看和尚,又看看徐鸣,试探着问:“这是穿越了?”

徐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打量老和尚和屋里的摆设。

老和尚看上年纪很大,须发尽白,但却给人一种非常精神的感觉,好像再活个百来十年都不成问题。他屁股底下是一个边缘都已经磨破的蒲团,前面摆着两个豁牙裂口的碟子,一个里面摆着吃剩一半的肉骨头,一个里面清波荡漾,散发出阵阵酒香。

四人所在的小屋不大,四四方方,五六米见方,破旧的木门两边各开了一个木窗,糊上的薄纸早就破洞百出。阳光从破洞中射进来,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照出一个个光斑。

屋里除了一个摆着零星几把破斧残剑的铁架子,再无他物,正是所谓的家徒四壁。

老和尚把手在袈裟上蹭了蹭,端起盛酒的碟子仰头喝干,用僧袍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酒嗝后说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终于醒来了。可愿入我佛门?”

这哪跟哪啊?三人都是一愣。

“嗨老头,这是哪啊?是你把我们‘弄’过来的吗?”胖子打量了四周,兴趣盎然地问道,言语中无半点敬意。

老和尚皱了皱眉眉,不耐烦地说道:“你管这是哪,三位既然到此,即是与我佛有缘——凡是和我佛有缘的,都得入我佛门!”

这老和尚说话做事一点和尚的样子也没有,听他话的意思,徐鸣倒怀疑这家伙真可能是个人贩子。不够贩卖苏婉凝这****可以理解,拐卖他和胖子就有点让人想不通了。他和胖子是俩典型的废物,干嘛嘛不行,吃啥啥不剩。谁拐卖他俩那才是亏本亏到姥姥家……

胖子听老和尚说话比他还横,顿时觉得不爽,他指着老头骂道:“嗨,老不死的,你当你是谁啊,叫老子当和尚老子就当和尚,你以为你是佛祖啊!信不信胖爷我打你个半身不遂!”

老和尚被骂的一顿,反而不恼,他拿起那半条肉骨肉,歪着头啃了起来:“这小丫头我不管,你们两个这和尚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没得商量!”

徐鸣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强迫别人当和尚的……不知道这老头打的什么算盘。他也不说话,看胖子和老和尚对骂。既然老和尚把他们‘弄’到这里来,肯定有什么目的,在目的未达成之前,他们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

胖子大概上了高中后就没和人骂的这么痛快过,越骂越带劲,越骂越得意忘形,最后往前垮了一步,一巴掌朝老和尚扇了过去。胖子一贯缺心少肺,下手没有轻重,在孤儿院就经常打的别人头破血流。这一巴掌要是打实了,老和尚非得被扇的把刚喝下的酒都吐出来。

老和尚也不躲,甚至还把脸冲着巴掌调整了角度,迎了上去。

嘭……

令徐鸣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胖子的巴掌还没打到老和尚的脸上,身体就如射出的箭一般笔直地倒飞而去,撞到了半掩的木门之上,把半扇门直接砸的从门框上脱落下来。就连一直惊惶不定的苏婉凝,此刻也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

徐鸣正要跑出去拉胖子,却见后者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指着老和尚条件反射般又要开骂,但他显然也被刚才的情况搞懵了,张着嘴却骂不出半个字。

“算你狠!”胖子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

他抬脚想走进屋,却突然愣在当场,脸上肥肉微颤,像是见鬼了一般抬头看着屋外。这表情和刚跑出又跑进来的苏婉凝如出一辙。

徐鸣心下好奇,走出破屋,想看看两人到底见到了什么,莫非真是白日见鬼不成?

他三两步跨过门槛,来到屋外。还未出屋,忽然一股清新异常的感觉扑面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内外舒服异常。未见一物,便感觉这里的空气新鲜干净得匪夷所思。

屋外是一个几十平米见方的院子,围墙是石头砌成,两人多高,除了他们身后的小屋以外,左右两边还各有两间不大的破屋。院子中间是一口古井,看井口被绳子磨出的道道痕迹可以看出有不少年头,古井旁边有一个破旧朽败的木桶,早已不能使用。木桶边趴着一个巴掌大的乌龟,蜷缩在井口边,也不知是死是活。稀奇的是,乌龟壳如墨玉一般光泽,且无裂纹,不像一般品种。古井南边还有一个木架,上面挂着一口破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上面锈迹斑斑。

除此之外,院中再无其他。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院外的情景。

徐鸣平视远方,只看到空谷迷雾,迷雾中隐约可见几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几只巨大的怪鸟伴着鸣叫在雾中若隐若现。而他身后,一座看不见山峰的巨山赫然在目。这座二三百平米的小院子竟然建在大山山腰的一块凸出平地之上!

徐鸣又透过院墙石头间的缝隙往外看去,发现院墙沿着悬崖而建。两面临渊,一面背靠山壁,院子的小门外面是一小节蜿蜒盘旋的小路,路的尽头消失在十几米外的树林之中。

环顾四周,群山簇拥,不见人烟。

难怪苏婉凝和胖子先后如见鬼一般的惊讶。

现在可以确定,他们三个“被”穿越了。

老和尚这时也啃完了肉骨肉,随手把骨头扔到一边,走出屋外,对三人说道:“你们也不要想别的,现在除了听老僧的话,别无二路。”

看来老和尚说的没错,不要说别的,就是让三人走到山下,都不知道要走多久,更不要说这群山之中,走到山下又能如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徐鸣双手合十,朝老和尚行了一礼,问道:“大师为何非让我二人遁入空门?”

老和尚挠挠光头,看表情像是在编什么借口,但最后还是很光棍地说道:“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总之加入我佛门就对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苏婉凝,说道:“丫头,你也别动心思了,总之来了这里想回去暂时是不可能了。不过既然你被牵扯其中,想必缘之所至,命该如此,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老和尚指了指徐鸣和胖子,用不容置喙地口气说道:“你二人过来,老僧替你们剃度!”说罢一侧身,从旁边铁架子上随手取了一把快锈断的残剑……

“老和尚,你不会用这玩意给我们剃光头吧?”胖子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

“哦,那要不换一把。”老和尚扔掉残剑,又取了一把豁口连着豁口的破斧头……

这下连胖子也怂了,他看出来了,这老和尚比他还狠,就冲这狠劲,他都不敢跟这老和尚较劲。

最后还是徐鸣用商量的口气征得老和尚同意,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和胖子先后互相剐了光头。不过毕竟不专业,头发剃的如狗啃一般,连至始至终茫然无措的苏婉凝看着两人都忍不住想笑。

“既然你二人已剃度,老僧就按佛门规矩赐你二人法号。老僧法号玄归,按‘玄不见空’来说,辈分也算极高,你二人跟着老增占尽了便宜。此后你二人便是‘不’辈的僧人,凡世俗名如云烟而去。赐你法号不东,赐你法号不西,传以佛门典籍《阿迦叶罗汉经》。”

老和尚一番话,徐鸣从此便是不东和尚,胖子则是不西和尚。

用苏婉凝后来的话说,两人合起来称“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