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轩长眉微挑,斜着眼眸,暗中注意院中发生的事,
见轻云染不顾自己安危,扑到婢女兰儿身上,替她挨下一仗。
黑眸不禁一眯,神色骤变,恼怒的光芒在黑眸中闪动,
似灼热如火,似冷峻如冰,连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冷洌起来。
“王爷,尝尝这块西湖糖醋鱼……”
离萧宸轩最近的霓裳,感觉一道寒气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萧宸轩突然沉下脸,怡香也察觉到不对尽,不禁柔声问道:
“王爷,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味口么?”
萧宸轩英眉微蹙,薄唇紧抿,对问话置若罔闻,
冷不防推开缠绕在他身上的二人,站了起来,
怒目横扫身旁的几名美妾,冷声喝道:
“都给本王滚下去!”
闻言,雅芙微微抬眸,安静的放下碗筷,用丝娟拭找嘴角,
款款起身,安静的跟着贴身丫鬟离开了厅堂。
霓裳和怡香二人皆是心有不满,但看到萧宸轩的神情之后,
不得不退下,可馨见状,便跟在身后,一同出了厅堂。
萧宸轩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厅,迳自向轻云染的方向走去。
行刑的下人见王爷亲临此处,纷纷俯身下跪,诚惶诚恐的叫道:
“奴才见过王爷!”
他冷漠的眼神未做停留,
蛮力将身子虚软的轻云染拽了起来,英眉怒挑,一声令下:
“把这丫头关进柴房,三天不准给水和食物,其余的人退下!”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萧宸轩和轻云染二人。
萧宸轩狭长的眼眸里乌云密布,冷声怒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本王,无视本王的命令?
谁给你的权力!你真当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
轻云染垂着头,一语不发,刚才所承受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
萧宸轩见她如此反应,额际青筋浮现,
单手钳制住她的下巴,抬起,略一用力,
满意看到她的小脸,因疼痛而变得扭曲,
他口中逸出一声冷笑,极尽嘲弄道:
“在本王眼里,你不过是个玩物!”
轻云染感觉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剧痛难忍,
她嘴含轻笑,淡淡讥讽:
“王爷怎么像个无知妇孺,气极败坏的口出恶言?”
萧宸轩冷眉染上寒霜,怒极反笑,
“好个巧舌如簧的贱人!”
轻云染抬眸,毫不畏惧直视他的眼睛,反唇相讥:
“和王爷比起来,我甘拜下风!”
萧宸轩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下,
蓦然,他掐住她纤细的颈项,稍加施力,见她的脸色渐渐惨白,冷喝:
“你找死!”
轻云染黛眉轻蹙,清澈的明眸,泛起一层薄雾,
她感觉呼吸十分不畅,将心中生起的恐惧压下,大声质问道:
“王爷要怎样才肯放过兰儿?”
萧宸轩挑挑眉,眸中掠过一道诡秘的光,
松开手中的力道,薄唇轻勾,冷冷道:
“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肯跪在这里,
不吃不喝一日,本王就放了那贱婢。”
轻云染轻轻咬唇,眼中闪过一丝隐忍,
明知他是想故意折磨她,却无法不答应,随即讨价道:
“我跪可以!不过,王爷须向我保证,
一旦我做到了,王爷就得马上放了兰儿,并找大夫给她治伤。”
在古代,丫鬟的命,还不如一头牲口值钱,
兰儿本就受了刑,伤口要是不幸感染引起发烧,身体变得虚弱,
加上三天不吃不喝,她铁定没命!
只要她忍上一天一夜,兰儿就有生还的可能,
这点牺牲,值得!
“轻云染,你真是让本王感到意外!”
萧宸轩勾唇冷笑,琉璃般的眼眸,尽是阴冷之色,
“既然你为了那个贱婢如此煞费苦心,本王就成全你!”
轻云染垂眸,将眼中的水光掩去,双膝跪在滚烫的地上。
萧宸轩微微一怔,这个女人只会装可怜,博取同情,
未曾想,她会为了一个小小婢女,愿意长跪于此。
脑中的思绪千回百转,这一定是她使的苦肉计,
他才不会上当!
黑眸染上缊闷的怒气,他倒是要瞧瞧,
这个虚伪女人,在他面前,到底要做戏做到什么时候?
抬头看看天上的烈阳,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见分晓,
冷唇轻抿,他拭目以待。
*
时至酷热难耐的盛夏,湛蓝的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
火红的太阳狂吐着热浪,无情的炙烤大地,压抑的炽热,
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点燃,
树梢间,响满恼人的夏日蝉鸣。
一个时辰过去,轻云染一动不动的跪在炎阳之下,
此时,她全身已是汗流浃背,轻薄的夏裳湿透,
从额际滑到下巴的汗珠,最终掉落在地上,
晶透白晳的面部肌肤,染上不正常的潮红,
灼如繁雪初放的花朵,分外妖娆治艳。
相较于,在不远处树荫下自在逍遥的男人,
一个犹如身处地狱,一个犹如置身天堂,身旁不仅有婢女为其摇扇,
石桌上摆放着沁人心脾的冰块,
以及可口的夏日甜点,冰镇的银耳莲子羹,既解暑又清凉爽口。
不知何时起,周遭的空气,犹如烧熟的油炙热烫人。
轻云染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不时舔着自己早已经干裂的嘴唇,
口中有着割喉般难耐的干渴,身躯震颤,
手上传来的钝痛,膝盖已经痛到麻木,到了这个时候,
她已经分不清,这折磨人的感觉,到底来至于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