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倌,谁胡言乱语?”帐外突然传来清冷的女声。r
薛琅琊脸上笑容顿时消逝,翻身坐起,掀帷走到寝间外,垂首道:“母亲!”r
窗下红梨木矮几边,端坐着绝色的乌黛云,今日略施粉黛,长发梳着飞仙髻,身上也换了朱色锦衣,更显得明眸皓齿、艳光夺人,只是神情还是那样清冷:“今日他要来府上,你不要出去了!”r
“是!”r
看着面前的少年,穿着玄色寝袍,虽然神情有些惨淡,却眉青若黛,面如冠玉,继承了自己的惊人美貌,也继承了那个男人的高华气度,乌黛云心中似乎被****一把尖刀翻绞,冷冷笑道:“如今母亲要依仗你,若是你也自甘下流,成日在市井间厮混,定然讨不得他的欢心,我们母子二人,说不定有哪天就会被送去和你大舅相见了!”r
薛琅琊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感到母亲起身站起,随即绣有银色西番莲的朱红裙裾自面前拖逸而过,乌黛云不声不响已然离开,拼命忍住眼眶中热流,少年半仰着脸,死死盯着檐前几只白色水禽。r
听笙阁在观澜居对面,中间隔着后花园的响铃湖,入湖的水道塞满带有孔洞的巨石,由高处泄入湖中时,发出泠泠啷啷的水声,有若银铃,因此湖名响铃。午时在临水的听笙阁用过午膳,仆妇们奉上雨前雀舌茶,纷纷退在一边。r
端坐主位的男子身材高大,戴着玄色峨冠,身穿靛青绣袍,脸型刚硬,目光如炬,啜了口清茶,向乌黛云和声道:“近日纥合国派了使臣,说是一字并肩王要莅临青阙,看来真个当南楚是墀下之臣了!”r
乌黛云脸上犹有微笑,声音轻柔:“五年前毛将军在海西边界败给了纥合的镇国君、如今的一字并肩王,割地500余里,岁岁朝贡,在陛下眼里,原来咱们还不能算臣国?”r
南楚元帝薛千峦脸色微沉,精亮的双眸已蒙上一层冰冷的阴翳,思忖半晌淡然道:“乌姬说得有理,万幸早在十三年前,朕就先行灭了海西的乌图鲁全族,如若让纥合与他们南北呼应,只怕如今的形势,对南楚更加不利!”r
一言既出,乌黛云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裾下露出的半只绣有琢花的朱红丝履,而薛千峦已然恢复了常态,笑道:“琅琊近日学业可还好吗?要不要换个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