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王被册立为太子的消息,没有迟多少时日还是传到了海西边境,五郡军民多为长庚王心怀不忿,可是独独长庚王自己,像平常一样勤政治军,不但没有丝毫懈怠之意,反而更见勤勉。r
自郡署回到王府,才换了便袍在书阁落坐,门外有人通传:文御史到!r
炽书见薛琅琊神情怔忡,一时未答,以为他方才在郡署议事劳累了,便低低道:“王爷累了吧?要不要我叫文御史先回去?”r
“不!是我传来他的,叫随从带他去山光阁!”薛琅琊似乎大梦初醒,振袖而起。r
山光阁就在王府东南,布置极简,青石地,三面长窗,灰瓦粉墙,一直作为王府内的演武厅用,只在套间内设了一扇山水绣屏,其后置棋盘、茶炉、矮几。r
各自落座,薛琅琊望着白衣如雪、神容静澹的文浚源,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所谓皎如玉树临风前,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r
“浚源还记得两年前遇虎的事吗?”薛琅琊和颜悦色开了口,五指轻叩在檀木案边,发出“的的”轻响,“那是在莽原驻地,当时边境零碎战事不断,一场小小交锋之后,绥重断后,快到营地时碰到了那只饿虎。”r
文浚源凤目中微光闪动,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阿重胜了那一仗,失了警惕,再加上谁也料不到,旷野平岗之上会有饿虎出没,大哥最先发现有异,骑着风泉极速赶去!”r
“你那时还没有升任五郡御史,只不过是绥将军帐下的军机司事,一个小小文官,却在众武将面前露了一手俊俏至极的轻功,竟然只是稍落在风泉下风,当时饿虎已扑在阿重身上,你的两根银针后发先至,刺瞎了它的双目,随后我的玉髓剑削去了它的首级。”r
文浚源微微一笑:“当时阿重力尽神竭,还死命抱着虎尸,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掰开他的手臂。”r
“自那日起我们三人结绶交好、弹冠相知,成了异姓兄弟!”薛琅琊长吁一口气,神色有些恍惚,“八年前,我也认识了一个人,当时年少荒唐和人打架,被打断了鼻梁,她解下腰带为我止血,还带我回家,为我做了一碗清盐荷包蛋充饥……”r
“当时我就想,总有那么一天,我会用整个天下来报答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