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卒睹,苏浅咬牙闭眼,猛然回头望向薛甲,颤声道:“我要见陛下!”r
薛甲微微挑起眉,摊开双手,露出讥嘲的笑容,悠然道:“悉听尊便!”r
天子的白绫行帐中,只有薛琅琊与炽书两人,薛琅琊穿着鸦青阑衫端坐在案前,手执长锋撰写诏书,对立在身前的苏浅恍若未见。r
“陛下!”她心神俱乱,只想着如何开口,求武帝放过向雁风。r
薛琅琊搁了笔,凝目端详案上的文书,半晌才抬起头来,黯蓝色双眸深不可见底,悲喜难测:“养珠……”r
他表情淡漠,看着苏浅,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这次,你想求朕什么?放过向雁风?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察觉他是谁?”r
已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苏浅死死咬住下唇,薛琅琊端起茶盏细啜,悠然道:“有件事,朕始终看不懂,为什么养珠会同情乌纳林、孙太后,甚至向雁风?”r
“朝堂宫闱之争,没有兄友弟恭、皆大欢喜,只有明枪暗箭、你死我活,他们活下来,说不定朕就会死,养珠,你就这么希望朕死?”r
苏浅怔怔望着他,今天的薛琅琊,是这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态度亲切和蔼,却比任何时候都陌生,提起虹裙跪倒在地,白绫行帐下像开了一朵绚丽的花:“陛下,吉人自有天相……”r
她能说什么?一切解释都是这样苍白无力,心之所往便去做了,宝倌是那么强悍任性、无可匹敌,从没想过,其实他也会痛、会伤……泪水无声无息洒了满地,万物守衡,此生彼死,原来她真得什么也做不了!r
薛琅琊缓步走近,俯身将她拉起,温和却疏离:“当年宗刑署捉回的几名细作,是朕亲审的,那日朕知道,养珠车轿中藏着的人,一定是乌纳林。还有你悄悄提点孙太后那件事,俞先生性情耿直愚忠,一意保全先帝血脉,就这点来看,养珠确有识人之明。”r
他松松执着苏浅的手,双眸放空,手指下意识地轻抚她的手背,声音低沉柔和:“朕知道,一旦薛琅玑回朝,将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当年朕亲手杀了刘太后,又囚禁了孙皇后和琮玺,我们之间,已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那又如何?只要是我的养珠,心心念念想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