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琊紧紧握住书案边角,五指痉挛,几乎扣进紫檀木里,嘶声低吼:“住嘴!”r
苏浅对他的怒吼置若罔闻,一字一句是那样刻薄恶毒:“你的父亲,从未放下对你的戒备猜疑,可笑你活到十四岁,还只能做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乌府世子,连正大光明地认祖归宗都是奢望!你的母亲……”r
像想到什么极可笑的事,她突然仰起脸冷冷笑了:“那天我在花坊外苦苦哀求她,我说你实在太可怜,请她顾念你身世堪怜,待你好一点!若没有我这个不相干的人,为你分辩求恳,直到她死,你也只能做为她泄愤出气的工具而已!”r
薛琅琊猛扑过来,一把扼住她的肩,双目血红:“我叫你住嘴!”r
苏浅含笑凝视他,眼中满是嘲弄轻蔑:“你贵为亲王、皇命受天,较之我这市井之徒、商贾时妖又如何?不过是活得更加悲哀、更加可怜……”r
眼前一片血红的模糊,狂怒淹没了理智,薛琅琊扬手掴下,苏浅被这一耳光打出丈余,昏厥在满地碎瓷中,墨蓝双眸中疯狂的怒焰,渐渐被悲哀占满,脚步迟滞,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展开狐裘长衣将她抱入怀里。r
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最懂得怎样伤害自己!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冰冷刺骨的利刃,刀刀致命,杀人不见血!r
被炽书请来的太医丞向雁云,心中十分疑惑,由经纬堂院门开始,便没有看见一个仆从侍女,即便如此,他也并未料到,走进阁间看见的是这种情况,满屋狼籍,长庚王脸色苍白,负手立在檀木榻前的帷帐前,双眸阴寒如冰。r
脸上已禁不住露出讶色:“下官见过王爷!”r
薛琅琊冷冷嗯了一声,惜字如金:“请为王妃诊治!”r
帷间光线极暗,适应了好一阵才看清了状况,向雁云惊得踉跄数步,已退出帷外,脸上露出难色:“王爷,为何未请内闱的女医官……”r
薛琅琊转眼望着他,声音极平缓,几乎没有起伏:“我听说,医家眼里,只有生老病死!”r
“王爷所言极是!”向雁云略有羞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