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帘看见,这位向雁云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相貌文雅,行止间有种世家子弟的从容气度,衣襟上散发着淡淡药香,以这样的年岁就已任职太医丞,在太医署,地位仅次于太医令,想来这位向大人,定然是杏林世家、医术过人。r
向雁云为苏浅诊脉半晌,方才说道:“王妃玉体并无大碍,脉相略沉微、稍无力,少有阳虚之症,无需药石,只要静心养气,日常饮食多用阳补之物即可!”r
“多谢向大人!”r
向雁云略作犹豫,又向她轻声道:“王妃尊亲文仲景大人,故去前曾染风寒之症,也是下官诊治!”r
苏浅心中一颤,撩开纱帐直视他,眼眶已然红了:“我归宁之日,见义父大人病势凶猛,不像小风寒,请教向大人,这是什么道理?”r
她看见向雁云欲言又止、神容复杂,将朱衣和碧琳遣出门外,端坐起身,正容道:“向大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r
向雁云垂下眼帘:“下官一向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数次为文大人诊脉开方,不见好转,反而病势愈重……”他略略犹豫,又说:“并非下官借辞推托,可是文大人一定没有遵嘱服药,平日也多眠风宿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r
苏浅只觉胸中抑郁气苦,几欲哭出声来,咬牙逼问道:“你是说义父大人有意作践自己的身子?”r
向雁云不语,隔了半晌才轻声道:“依下官看,文大人当日,心中未存一分生念……”r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扬手指向门口,苏浅哽咽道:“你胡说,给我出去!”r
向雁云退出后,碧琳朱衣也被她赶走,将头埋入锦枕失声痛哭,一身傲骨的义父,始终坚信“文死谏、武死战”,出身将门的义母,一直是那样勇敢豁达,她不能相信,像这样坚强的两个人,有一天也会绝望到自蹈死路。r
今日向雁云的话,却又逼得她直面现实,正在肝肠寸断,突然听见身边响起幽怨的哀茄声,吹的正是西都引,大惊之下翻身而起,一把夺下乌纳林手中的哀茄,压低声道:“你疯了?这里可是南楚国都城、长庚王府邸!”r
外间果然传来朱衣疑惑的声音:“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