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竹布青衫的清矍老人却不动声色地合袖俯首,深深敛了一礼:“遵旨!”r
本想随俞药一起退出勤政殿,可是重重纱帷后的薛琅琊却沉声道:“苏皇后!”r
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炽书已向殿中侍从使了眼色,几人急纷纷离开寝间,顺便掩了朱阁门,苏浅有些心慌意乱,耳中听见薛琅琊冷冰冰的声音:“朕已下令,孙太后与琮玺不得再走出东庑一步,希望皇后不要再逞妇人之仁!”r
苏浅默然不语,当日她就知道,自己对孙太后耳语的那句话,早晚有一天会传到薛琅琊耳里,羽林卫、宫女,甚至是摸不出深浅的孟青岚,可能都是他的耳目。r
他向来识人善用,尤其是狡狯阴谋之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脸上已经露出清冷笑意。r
面前的锦帷突然掀起,一个眉目温婉的女子头也不抬,匆匆离去,苏浅只看见她寝袍下赤足如雪,显然来不及着袜穿鞋便被薛琅琊遣退,突然意识到这大概是侍寝的采女或良人,脸上腾地烧灼起来,薛琅琊刚才在干什么,当然不言自明!r
当真圣眷隆重……她走的时候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显然没把这个摆设似的皇后放在眼里,慢慢定了神,嘴角牵起更深的自嘲。r
他因一线痴念苦苦纠缠,她因心中愧疚犹柔不决,时日渐久,原来会变得如此矫情可笑!r
不知何时,薛琅琊已经步下褚石阶,缓缓绕到她身后,俯下头贴近她的脸颊,咬着牙道:“你在笑朕?”r
敛容跪下:“臣妾不敢!”r
薛琅琊猛然俯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黯蓝深眸中怒火熊熊:“你笑吧!因为我就是这么可笑……”r
“拥有的女人越多,就越想念唯一得不到的那个!”用力拉起苏浅,他狠狠地盯到她眼里:“我每夜都会看着不同的女人想:为什么她们中间,没有一个是我的养珠?每夜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和养珠,竟然会变成今天这样?”r
“我不如父皇坏,若是我能像他对母亲那样,强要了你,就能在你心里和身上,留下我的烙印,直到你死也休想抹掉……我也不如你坏,可以漠视惘顾我为你做的任何事,你只要待我有一分好,我总记得十分,怎么忘也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