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搜了…”一股强劲的掌风从车内施了出来,带着席卷一切之意直扑男子。
对方强劲的内力将他一身武力牵制得死死的,心中一慌,那股掌风猛然拍在他的胸口间,当下一口猩红的血便喷了出来,飞出去的身形像断线的风筝狼狈坠地。
“阿娆,阿娆。”身体瘦弱毫无武力的少年终于跌跌撞撞来到马车前,尚钰扶住重伤昏迷的护卫,一脸迷茫神色向着马车上的人不确定唤道:“…狸姐姐?”
音色清脆悦耳如同玉击,马车内的狸渡霎时恍惚了一下,内心深处突然涌现出一股熟悉感,伸出手便紧紧抓住了还想动手驱除人的筠容。
“师父,不要…”狸渡皱了皱好看的秀眉,紧蹙的眉宇显示了主人正经历着痛楚,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刺得她脑袋发疼,虽然还不明白少年的身份,可下意识便不想伤了他。
筠容反手扣住了少女的手心,入手触感便是阵阵黏稠,眼中淡淡薄怒闪过,大力摊开手心,果然见女子嫩白的手心一片猩红。
——是回想起什么了吗?竟让你这般自残吗?筠容心中低低念道,手上动作不停地从衣袖内掏出一瓶药物,倒出一颗药丸便捏碎了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抹去。
对于外面挡路的少年,他自然也是认识的,这世上很难有人入了他的眼,偏偏这少年便是特殊的一位,毕竟,少年这般明净如莲的气质在浊世中更显珍稀。
然联想到他与怀中少女的种种过往,筠容面色更沉了些,看着因疼痛而陷入昏迷的徒儿,心中竟然无端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如同弟弟的少年与相处不到半年可有可无的师父,孰轻孰重,不是很明显吗?
很显然,一向自信的神医忍不住自嘲了!
外面微弱的呼喊声还在断断续续响起,在昔日听起来还算悦耳的嗓音如今却恨不得消失才好,喊什么喊,再喊徒儿也不会出去与你相认的!哼哼。
可是下一秒筠容的表情突然变成了这样:●﹏●。
因为他清晰得感受到怀中女子竟然因为少年的呼喊渐渐苏醒过来,并且挣脱了他的怀抱,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出了马车,一步步走向了少年。
只见那仿若暖阳的少女慢慢地将那如莲般明净的少年轻轻搂入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对方的背部,用着前所未有的亲昵语气悠悠说道:
“阿钰,姐姐回来了,不要怕不要怕。”
微不可闻的熟悉的体香从女子身上传来,钻入鼻尖,尚钰动了动鼻子,笑得一脸满足纯净,用力回抱了女子,那股力度恨不得将她就此揉入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一幕的筠容面色平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世上总有一种很奇特的人,他纯净如孩童,熨帖如煦日,令人忍不住去接近,保护,然后生了瘾,被对方独特的魅力吸引,再也离不开他。
而尚钰,就是在狸渡过去十六年的日子里扮演了这样的一种人,可见他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双眼更是因为狸渡而失明,叫她如何不将对方放到心坎上爱着疼着护着——
甚至于,这种深挚的情感已随着日子流逝逐渐转变成一种执念,人的执念能可怕到何种地步?如今尚存一丝清醒意识的狸渡算是清楚体会到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原身对少年的执念强烈到竟反手支配了她的思想活动,并且自动靠近了他,拥抱他,就像是个牢牢抓住了久居阴霾后突现的那抹阳光的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