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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72章.麦收的早晨


  李猛就是再拧,也不敢长时间的硬扛下去,因为第二天收割机的费用,就会从昨天的45元钱,涨到了90元不止。

  他回到村里,托人说情在钢蛋的沙壕打零工,干了不到一个月,虽然没挣下多少钱,但是割麦子种地钱还是绰绰有余。

  可是钢蛋那怂,献殷勤给思瑶接风扑空,人丢大了后,开车出村了,如今人不见人,死不见尸,更别提钱了。

  沙河村民,为此像炸开了锅,说钢蛋卷钱跑了,又说他被人告了而被抓了,也有的说,这家伙在外嫖女人,被人打死了……

  会计王凯打电话求证,一直却没人接听,难道真的被人打死了?这可咋办?干活的那些人,快要把他吃了似的凶巴巴的说话恨历,绝情!

  哎,都是些笨佬老实人,没有别的收入,一直拿这份苦力挣了的钱,作为一年生活的支柱。

  现在,要一声不响的倒塌了,黄了……你说,他们能不着急上火,发脾气吗?

  他们围得钢蛋的父母,无言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无奈相。

  又串到沙壕办公室墩坐,诉苦,念叨,猜疑,困扰着王凯干不成其他事,就是不敢发脾气噘。

  他们希望钢蛋没事回来,把工钱顺利地给了,以后还想跟着他干呢。

  王凯也是焦头烂额的,头都要炸开了,却也没办法,只得躲避,胡乱耐心的推说,实在没办法,当着要债众人的面,没报有任何希望的给钢蛋,那个熟悉却又很不给力的号码打电话。

  终于,在三天后,要夏收却拿不到钱,要和他翻脸的众人面前,听到了钢蛋的声音了。

  众人狂喜之下,虽没拿到钱,但是老板没事,钱就不会丢,于是钢蛋一句他正在讨钱,不会耽搁大家收麦子的话,轻易的就平息了这场要债风波。

  可是,又几天过去了,收割机“轰隆隆”的已经开镰了,钢蛋依然不见踪影,他们实在没有其他法子,长叹一声怨气,骂着爹娘,只得借钱先把麦子割了。

  这天一大早,还有一点寒意的田间地头,李猛拿着陈慧云硬塞给他的三百元钱,睡睡眼惺忪,及不乐意的,嫌他母亲急死鬼投胎似的老是催。

  李猛把架子车拉出半截子倒跨了的门楼,自忖,黑天半夜的谁给你割麦子?使凶拌气的卷起口袋,用铁小簸箕压在车厢里,拉着架子车悻悻的下地了。

  天才蒙蒙亮,冷簌簌的夏风,吹得他有点冷,下意识的夹紧了铁管架子车橼。

  走过村口老桥,抬头看两旁的白杨树下的沙水河。

  沙水河面模糊,再也看不到清亮亮的河水,鸟儿鸣叫空中飞舞的那种美好,令人惬意的情景了。

  河堤两岸狼藉萧条,河底干涸,常有一股刺鼻的垃圾味散发开来,下过雨后,才只有一小股溪流无声的从脏石,死猪烂鸡的死体间流过。

  上游就是把河道拦截的沙壕,钢蛋已经从山口沙水河的源头,分流了奔腾而下河水,所以,如今的沙水河已是河不像河,垃圾沟不是垃圾沟了。

  李猛愤恨,仰天大骂,****的,怪不得有人告他非法掘河,损人利己……造孽呀!

  这时,一辆时风车拉着收割的麦粒,载着麦子主人兴奋的说笑擦肩而过,李猛才恍悟,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母亲的催促,原来他们都是夜猫子,早就下地了。

  李猛来了精神,加快了步伐,连压住口袋的铁小簸箕“哐”的掉到了路上,都没发现,而急急顺着河边的石子路,向收割机传来的声响的方向走去。

  绕过沙壕,老远,有收割机的地头,已经围满了闲忙闲忙的邻里们,他们说笑,逗闹。

  天边墨黑色晨云退了,亮堂了,风虽然刮得猛了,却少了寒意。

  一堆夹杂着麦秆的,潮湿嫩软,胖乎乎的还未干透的麦子,散发着淡淡麦香。

  闲得无聊的人们围上来,抓起一半麦黄色,一半还泛着绿色麦粒,叹息,调侃嬉笑说事。

  “啧啧!三魁,麦子还绿着,着急过年呀……这样收了,不但减产,磨不出面,就是卖,也讨不好好价钱……”

  “管它呢,咱走过程。唉,你们也不这样不顾结果,只管过程吗……再说现在不割的话,下午收割机准涨价钱!”

  人堆里一阵嬉笑怒骂,骂三魁精明,应道“你呀就是‘黄不到’,娶个老婆都是未婚先育,老婆生孩子没到月份就破腹生摘……嘻嘻!”

  “嗨……瞧你那****样,未婚先育还稀奇吗?那叫做试婚,老婆生孩子那叫剖腹产。瞧见了么?我老婆三十岁了,身子不走形,像没怀过娃的大姑娘……”他说的美色飞舞,得意兴奋,恶心别人没有老婆似的。

  嘢,嘢……把你老婆说个像一朵花似的,她和贾向银包谷地里玩打野鸡的事,就是闭口不谈。

  切,还有脸夸她,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

  人们不约而同的像一个年轻的净身妇人望去,果真,阳光时尚,削肩细腰,浑身透着妩媚和骚气,在和贾向银站在一处私聊着什么,又说又笑好不快活。

  三魁那么忙碌,一人既要张口袋,又要往里灌麦粒。他老婆就是不理不睬,只管谝她的闲传。

  “真是白活了……再说‘黄不到’那是贾向银,而不是我……”三魁心里像求戳的难受,可就是无力无能的呲咧着嘴,不自然的干笑着,却皮干话说的轻快,以此来掩饰他内心的愤怒,和寂寞。

  不提贾向银还好,一提他,自然会想到他老婆和贾向银的花花事来,有人自然不会给他面子。

  “啧啧……再妩媚,也是其他男人得了,呵呵……”

  人堆里有人讥笑,这三魁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老婆和贾向银有一腿已是众人皆知。

  难道他还蒙在鼓里?还是绿帽子戴着舒服?

  于是,人们互相看看,鄙夷,嘲笑。

  三魁刚才从收割机粮仓前扒麦粒的原因,脸部灰尘土色酱红,浑身脏兮兮的尘土一拍即落。

  他咋不知道老婆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呢,他只是缺心眼的借此羞一下自己的老婆,希望她能收敛一下。

  却没成想,“我…我……”把他自己噎的够呛。

  呵呵!老婆此时已经不是被人惦记着,而是被人用着呢,她妈的……他涨红的脸像猪尿袍,说不出话来,一阵郁闷窝火。

  于是,众人又哗然取笑。

  收割机开过来了,人们帮忙卸麦粒,他老婆依然躲得老远,但是忙活中,依然和能做她爸的贾向银说笑不断。

  “哎你说,贾向银都那么老了,性也忒猛了,咱村的娘们,稍看顺眼,都纳入过他的身下……”

  大伙诡异的东看看,西瞧瞧,低声叽咕,惟恐话一出口,就有人迎上一个嘴捶。

  “你说话收敛点,要刺激谁的神经,就麻烦了!”

  笑声没了,只有沉默,嫉妒,愤恨,在骂,心里不服。

  那个老东西!一辈子挣的钱竟都养了野婆娘,舒服了老二,却苦了老大,自家的要困死了。

  “你说贾向银上了婆娘无数,都是玩过撒手,唯独对陈慧云就是不舍,舍得给她花钱,给她卖力气……”

  “也是,李茂才的死,还不是贾向银操陈慧云被李茂才逮住,就……”

  那伙人就是管不住嘴,看着贾向银一人朝滴水潭走去,就任满嘴放炮拉着陈慧云胡说一通,全然忽落了收割机给三魁割完了麦子后,也爬上石子路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