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如步行回到学校,并不是没钱坐马车,而是想把这个过程拉长。回学校后她直接进了餐厅,满脸悲壮的把供餐里的芹菜牛肉端起来对餐厅服务人员说:“如果我将来无法提醒你们,也请记住我不吃芹菜,如果某天除了芹菜已经没有其它食物,请让我饿死。”r
也许这就是人生里最后的晚餐,最后在有意识状态下吃的晚餐,栩如悲伤的吃了两人份的食物,然后去男学员宿舍楼下拜托管理员告诉阿瑞斯自己在喷泉边等他。r
几个小时后,夜幕降临,阿瑞斯出现了,他对栩如说:“你迟了一天。”r
栩如带着抱歉的笑:“对不起,但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r
阿瑞斯凝视着她,栩如不明白他的迟疑因何而起,微缺的圆月照耀着,月光下的一切都蒙上一层仿佛即将溶解的微光,阿瑞斯说:“不用道歉,昨天你没有来,我甚至还有一点庆幸的感觉。”r
“有足够的理由,就不要迷茫。”栩如说完这句话,对他动了动手指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迷迷糊糊的听见阿瑞斯说:“我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呢。”那是大脑里的回忆还是他在重复自己的话,她已经分不清楚。r
这是什么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可见度近乎零,栩如闻到了木槿花的气味,应该还是在喷泉旁边,她向前走着,因为看不到四周,便伸出手以免碰撞到什么东西,走了不远就看见一个身影,是阿瑞斯吗?她加快了步伐想看个究竟,结果走近一看,却发现那个身影是她自己,那个自己一动不动的站着,睁着眼睛平视前方。r
栩如愣了一分钟,她首先想到的是为什么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能清楚的看见并非发光体的自己,如果那是自己,那么……她将手伸向自己身体,什么也感觉不到,甚至将两手合拢,同样什么都感觉不到,终于她明白了她就像一团空气飘浮在自己身体旁边,刚才一切所谓的动作都只是幻觉,现在她的身体和意识已经完全分离。r
这种失去身体的恐惧迫使她急切的想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还好催眠术本就是用意识来控制,她集中精神力使用奴役术,但是却没有效果,自己的身体仍旧木然的平视着前方。r
“动一动。”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她的身体依然纹丝不动。r
“看来我赌输了,难道就这样变成植物人了?”栩如烦恼的围着自己的身体打转直至厌烦,她坐了下来,当然,这个动作也只是幻觉。r
“现在该怎么办呢?”她自言自语着,内心充满了绝望,这种绝望的感觉很少在她的人生里出现。r
上一次它出现的时候,是因为她在冬天养了一只小狗,她住的城市冬天很冷,她的小狗在发抖,于是她把它泡在热水里取暖,然后用毯子包好放回狗屋,结果第二天早晨小狗再也没醒来,她用尽所能的精神力想让小狗睁开眼睛,恩绪告诉她,“生老病死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死去的都应该入土为安。”r
听了恩绪的话,她默默的把可爱的小狗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坐在旁边守了一天,晚上恩绪来领她回家,看了她一阵然后说:“以前我也做过这种事。”r
栩如说:“你埋了什么?”r
“不想谈这个。”恩绪让她跟着她回家,她们沉默的走在路上,然后恩绪告诫她:“不要老停留在难过的记忆里。”r
“我不想难过,这让我很不舒服。”栩如用力睁了一下酸涩的眼眶,“为什么我们可以控制别人,却控制不了自己。”r
“笨蛋。”恩绪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告诉她:“我们就是通过控制自己来控制别人,我们比任何人更能控制自己。”r
回忆到这里栩如站了起来,“我不会放弃的,我可以控制自己!”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的身体实施奴役术,尽管身体仍然纹丝不动,她却没有再气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