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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选妃(3)


然后,荣禄的心上人兰儿来了。

兰儿并不做作地装出讨人喜欢的样子。离开她父亲的屋子以后,她一直还是兰儿,全然是她原来的样子。这个真正的、完全保持本色的兰儿走到了全中国两位最尊贵的大人物面前。她表现自若,没有展现任何不属于她自己的魅力。她没有向咸丰投以诱惑的目光,她不去竭力装出快乐的样子。看起来,她像咸丰一样感到不耐烦。显然,她无疑成为这十七人中最美的一个。其他十六个姑娘也马上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怀有敌意的目光、妒忌的目光都投向兰儿,但是她毫不介意。

然后,总管太监安德海开始用单调的声音报着十七人的姓名和

年龄:“宝玉。”“兰儿。”

总管太监安德海用单调的声音一直把名单念完。对于选妃子这件事,皇后有发言权。当名单报完,十七人一起叩过头后,咸丰一次又一次地转向皇后询问:“这一个你看怎么样?”被提到的这一个就被叫到皇后跟前,皇后就拉起她的手仔细审视。“她不行,她的双手这样粗糙,不是出自高贵家庭的手!”

这些话是用宫廷语言讲的,所以这十七个姑娘听不懂。

“她也不行,她想装得步履得体,可是她又不会。”

“你认为这十七个中哪个合适?”

“按我的意思是选名叫宝玉的那一个。”

皇帝几乎忘掉自己帝王的尊严而要笑出来了。在美貌方面,宝玉实在是一个不幸者,她的容貌被一些天花留下的小麻点所毁了,而她的眼睛又是斗鸡眼,再则,她走路的样子很笨拙。她非常希望能被选中,因为她屡屡看着皇后,想显示自己的魅力,由于她是斗鸡眼,结果反而使她显得非常可笑。所以当提到宝玉的时候,皇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喜欢兰儿这姑娘。”最后他说,“她端庄、典雅,神态自若,没有做作,非常美丽。”

“正是由于你提到的这些理由,我认为她不合适。因为太美了,就不可能是贤惠的。”

咸丰再次摇摇头。当然,与前一次摇头的含意不同。兰儿虽然对整个过程表示厌烦,但她一点儿也没有疏忽大意。聪明、机灵的兰儿,注意到了皇上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转来看她。觐见过程中,荣禄的影子丝毫没有进入她的心。她期待着那坐在炕上皇后娘娘旁边的男人能从十七人中把她选出。同时,她也马上意识到,皇后将成为她的死敌。一有机会,当他没有看着她的时候,她就仔细观察他的面孔,回忆着从香炉里盘旋升起的烟云的预兆。那烟是如何形成了一个男人的脸,这男人就是现在在她面前坐在龙炕上的人,他的旁边坐着她的死敌——皇后娘娘。

兰儿兴奋极了,心跳得很厉害,但是她一点儿也没有表露出来。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十六人对她的表情。她们毕竟是女人,观察得很细致,意识到皇上最中意的是她,于是都向她投来敌意的目光。尽管这十六人已经知道皇帝心目中选定了谁,但是她们仍旧卖弄风情,想吸引皇帝的注意力。她们在皇帝面前(皇帝的眼睛却盯着别处,根本不去理会她们),一会儿咯咯地笑,一会儿做作地装出尊严的样子跑来跑去,一会儿叩头,一会儿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