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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07 用人


  当年的李恪除了妥协和隐忍,什么也做不了,现在的李恪,不会了。他不会再刻意避讳什么,他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李恪。喜欢的人,他会继续喜欢,爱护的人,他会好好爱护。神挡杀神,佛挡斩佛。他会用他的方式保护每一个他在意的人。

  萧乐善回府后,毫无疑问的被萧瑀训斥了一顿,并罚她闭门抄写经书。萧乐善足足被萧瑀禁足抄了五日的经书。说来也怪,虽然平日里萧乐善很是能闹腾,但正经读书写字的时候她也能静得下来,而且还能学以致用,并不是在应付而已。

  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是上朝和祭祖的日子,以往萧瑀是先上朝后祭祖,但如今萧瑀已无官职,也就无需上朝了,祭祖便是头等的事。

  晌午后,李愔跑来萧府,说是来看望舅公(李愔的母妃杨伊是隋炀帝杨广和萧皇后所生,萧瑀是萧皇后的弟弟),其实谁都知道他是来找萧乐善的。孩子小时候只会哭闹,随着年龄的渐长,也学会要师出有名了。

  萧瑀也没信李愔的鬼话,让萧锐直接将他带到后院去玩,萧乐善此刻正在后院的暖房独自练习女红。

  “乐善,你的女红是越做越好了,要不你绣个荷包给我,我好去父皇母妃三哥那讨些银子来花花。”李愔一屁股就在乐善的身边坐下。

  萧乐善看到李愔后有些惊慌的看了看外面,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此刻已到她身前的萧锐和李愔两人,这才放心。

  “你是不是以为我三哥也跟着来找你麻烦了?”李愔狡黠的笑道。

  “还好他没来,你可不知,我可是狠狠的得罪了你三哥的。”萧乐善一脸严肃的说道。

  “放心,我三哥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他根本就没记恨你。”李愔笑道。

  但萧乐善还是有些担忧,于是非常认真的跟萧锐说道:“大哥,以后若是三殿下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府上,可千万别将小妹出卖了。”

  “这你大可放心,三殿下可不似六殿下这般喜欢来府上串门。”萧锐笑道。

  李愔笑道:“我三哥有许多正事要做,不似我,除了玩就不会别的了。”

  听到李愔这样说自己,萧乐善可不开心,“小六,不许你这般妄自菲薄。玩有什么不好?像你三哥我大哥这般每日把自己累的半死才不好呢!”

  李愔难得的一脸阴郁,“唉,人还是要做些有用之事的。方才听我三哥说,今日父皇在朝堂之上杀人了。”李愔皱着眉,很是忧虑。

  “为何?”萧锐急切的问道。

  现在萧府没有人在朝堂,虽然荣华不减,但毕竟无官无权。萧锐不免会为一家的荣辱兴衰而担心,所以朝中的动静他也会想要多了解一些,尤其是这样的大动静。

  于是李愔娓娓道来。

  原来是前任交州都督(交州:两广等地)因受贿获罪,需要重新派人前去上任,李世民认为卢祖尚才兼文武,可以任用,于是在两仪殿(内殿)召见他,并对他说:“交州偏远,前任都督不称职贪污枉法,爱卿才兼文武,故朕派你前去担任交州都督一职,爱卿可不要因路途遥远而推辞。”当时卢祖尚叩头接受诏命。

  可不久后卢祖尚又推托有病请求解职,于是李世民派杜如晦、房玄龄去跟卢祖尚传达他的旨意说:“匹夫都不背弃诺言,你既然答应朕了,岂能反悔?你大可放心,三年后朕定召你回京,决不食言。”

  而卢祖尚却回答说:“岭南有瘴气,而臣不能饮酒,去了就回不来了。”坚决推辞。

  身为九五之尊的李世民自然很是恼怒,所以冬月十五上朝时说道:“朕用人而人不从命,如何治理天下!将卢祖尚斩杀于朝堂。”如此一来,也可让其他的臣子看到违抗君命是什么下场。

  听了前因后果,于是萧锐说道:“这卢祖尚也是一介武夫,哪来文武兼备一说?白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也可惜了他一条性命。”

  这时一直站在门外的萧瑀闷闷的说道:“倒也不能说他一介武夫,不过是他料错了。他本以为皇上仁慈宽厚,会体恤于他,可皇上体恤臣民并不是因为仁慈宽厚,而是用人之道。皇上的诏命如若可以随意更改,那抗旨不尊之罪岂不虚设?谁还把皇上的话当圣旨去听?”萧瑀本来是担心萧乐善与李愔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过来看看,结果却听到了这些。如今他虽远离朝堂,可朝堂之事,他向来通透。

  “父亲的意思是,卢祖尚看不懂圣意难违的真意,所以才招来此祸?”萧锐问道。

  “为人臣者,要懂人臣之道,就像君王要懂用人之道一样。只是不论是人臣之道还是用人之道,这里面的分寸和名堂多着呢,岂是一朝一夕能懂的?今日死一个卢祖尚,倒是给了朝堂中的许多大臣一个警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萧瑀笑道。

  萧瑀本不该说那许多,但他萧家不可能就此无官无职,萧锐以后必然是要入朝的,身为父亲他该教萧锐一些人臣之道。

  萧乐善和李愔听着,虽然懵懵懂懂,但却有了惧怕之意。李愔回想起李恪跟他说起这件事时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安,于是跟萧乐善说道:“乐善,我今日来就是想让你告诉我怎么逗我三哥开心,他下朝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萧乐善灵机一动,立马担忧的说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讲个笑话都没人附和,怎么安慰你三哥?”萧乐善偷偷的瞄了一眼萧瑀,希望自己那点小心思不要被看穿了才好。看萧瑀并没有立即反对,于是萧乐善继续说道,“要是我们两个在你三哥面前闹一闹,我相信,他心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会不翼而飞的。那他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李愔想着也是,于是笑道:“好,你同我一起去。”

  光是李愔答应了可不行,于是萧乐善看向萧瑀,希望得到应允。

  萧瑀知道萧乐善现在迷上了去聚福楼听书,陪李愔去安慰李恪不过是个让她顺利出府的借口。可又想着,乐善虽然有时顽劣,但从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心肠也软,说不定她真的会去开导李恪。

  没得到回应,萧乐善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伎俩被识破也是理所当然的,她父亲可不像李愔那么好唬弄。

  正在萧乐善讪讪的准备继续做她的女红时,却得到了许可。

  “去吧!”萧瑀略显无奈的笑道。

  大喜过望的萧乐善抱着萧瑀激动的亲了他好几口。

  外面的天气并不好,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所有人都在等着一场雪来结束这连绵不绝的阴雨。偏偏这么多天,雪一直不来。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天气也不能消灭萧乐善中心的喜悦。

  只是一路上,萧乐善都在想着怎么跟李愔说她不去蜀王府,借口想了一大堆,比如怕李恪报复她,又比如她的身体突然不适……

  可不知怎得,就是扯不出谎来。拖着拖着轿子已经到了蜀王府,萧乐善也就只能跟着李愔进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