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不用进宫议事了,自然也不好厚着脸皮常常进宫,只是例行往东宫走走。
所以李世民立马对李渊笑道:“是儿子疏忽了,今后定让萧大人常进宫陪伴父皇。”
李渊没有理会李世民,只是自己独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襄城也常来陪陪皇祖父,你在宫里的时候,成日成日的到皇祖父身边哄皇祖父开心,现在嫁了人,就不要皇祖父了?”
李渊佯装生气的样子,就像个孩子一样。
“皇祖父责怪的是,襄城知错了。”
这夜,李渊饮了许多酒。李世民想拦着,却又不好拦,只要有着李渊喝。
李恪看着强颜欢笑的李渊和满心歉意的李世民,竟有些心疼。父子之间,弄成这样,想来他们自己,也很无奈吧。
大安宫的宴饮直至深夜才罢席,李渊喝多了。李世民想要亲自为李渊扶舆到殿门,但李渊罢手没答应,然后看向太子李承乾说:“承乾,你来送送皇祖父。”
“是。”于是李承乾上前扶舆。
渐行渐远后,李渊拉着李承乾的手,老泪纵横,“承乾呀,你可要好好的呀~~~”
身为太子,李承乾顶着巨大的压力,他在这巨大的压力中过了六年。李渊哽咽的话中充满怜爱与担忧,让李承乾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玄武门政变时,李承乾八岁,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他知道李渊在担心什么,“皇祖父放心,孙儿会保重的。”
“好,好,那就好。”
皇权无情,但人有情。
送李渊到殿门口,李承乾跪下拜了三拜。拜完后,他流着泪,坚毅的的说,“皇祖父放心,孙儿定会保重。”
李渊笑着说:“好,好。”
这些年,李承乾一直在努力的做一个让李世民骄傲的太子,一直在努力的做一个让众臣信服的太子。
这些年,李承乾很累,很累。但他必须撑下去,必须撑下去。
武德九年的事,已经过去;而未来的大位之争,还未来。李恪不喜欢做个杞人忧天的人,更何况他早已知结局,也不需要杞人忧天。
现在对李恪来说,弄清楚白珏的身份和背景,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趁着襄城公主跟杨伊寒暄的时候,李恪笑看萧瑀道:“襄城可真是母妃的小棉袄,说来,怎么一别这几年都不见乐善?小王记得,她可是舅公的小棉袄,难道她竟从来没回来看望过舅公?”
“三年前,乐善非要跟着她三姐法愿(佛门法号)去云游四海、普度众生,老夫也没办法。老夫也是佛门中人,所以也愿意几个女儿都皈依我佛,她们有青灯长伴,一辈子简简单单,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萧瑀笑道。
“如果小王没记错的话,乐善的六根就从来没清净过,怎么入得了佛门?”
虽然李愔在心里已经肯定了白珏就是萧乐善,但他也并无真凭实据证明白珏就一定是萧乐善。所以听到李恪和萧瑀说起乐善的事,他也竖起耳朵听着。
“乐善虽然平日里顽劣了些,却是一个有慧根的孩子。如今跟着她三姐,老夫倒也放心。”
萧瑀话里话外都打着太极,李恪问不出什么,也只好作罢。
但李愔却开口说:“那乐善平日与舅公是否有书信往来?小王倒是想她得紧,可她却一封书信也没寄给小王。”
“想来她云游四海,居无定所不方便,所以也从未往萧府寄过书信。”
萧瑀这样说,李愔就更加肯定白珏就是萧乐善了。只是他却不明白,如果白珏是萧乐善,那为什么会不记得他?难道她是故意假装的?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还有就是,如果白珏真的是萧乐善,那萧瑀为什么会说萧乐善皈依佛门了?萧乐善又为什么会变成白江的女儿?
这一个个疑团,都让李愔觉得这事肯定不简单。既然是不简单的事,就不该由他这个纨绔来操心。所以李愔想把这事告诉李恪,但想到之前李恪将白珏赶走,让他到现在都找不到她,李愔就不想理李恪了。
而襄城公主看杨伊身形单薄,担心她受寒,于是说道:“已是寒冬,夜风刺骨。母妃先回寝殿吧,过两日襄城就来看望母妃。”
“好,正好母妃给你做了件冬衣,到时过来试试合不合身。”杨伊笑道。
这时,李愔吃醋道:“母妃偏心,给皇姐做冬衣,却不给我做。”
“母妃偏心襄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没看开吗?反正三哥是看开了。”李恪笑道。
于是众人都笑了,李愔却别扭的鼓着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襄城甜甜的笑着:“三哥就要大婚了,日后自然有三嫂为三哥做冬衣。”
李恪可不期望杨曼会什么针线活,但也不想冷言冷语的破坏这美好的气氛,只好拿襄城开玩笑,“那襄城有没有为驸马做冬衣呀?”
“自然是做了的。”襄城一脸娇羞,一看就知道她跟着萧锐,过得很是幸福美满。
这样聊下去肯定又没完没了了,杨伊看萧瑀一把年纪,还同萧锐站一旁等着襄城,于是说:“好了,夜深了,大家都早点回去吧。”。
然后众人才各自散去。
李恪看李愔上了自己的马车,心里一阵苦笑。如若是以往,李愔肯定是钻进李恪的马车拉都拉不下来,非得跟着他去蜀王府的。可现在……看来,他还在为白珏的事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