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发妻平阳公主,柴绍不免有些神色暗淡。因为在武德六年二月,平阳公主已经仙逝。
李恪知道,平阳昭公主是一位真正的巾帼英雄,也是中国古代第一位统领千军万马为自己父亲建立帝业的公主。她的才识胆略,丝毫不逊色于她的丈夫柴绍。
万里长城的著名关隘娘子关,就是因为平阳公主所率领的娘子军曾经在此驻守而得名。她是大唐第一位死后有谥号的公主,是中国封建史上,唯一一个由军队为她举殡的女子。
因平阳公主谥号为“昭”,所以现在大家都尊称她一声:平阳昭公主。
“姑姑离开已九年有余,姑父还依然对她魂牵梦萦,姑姑泉下有知,定然欣慰。只是,姑姑一定也不希望姑父如此黯然神伤,还请姑父节哀。”
“放心吧,我没事。如今哲威和令武都长大了,我也老了,又有一身的伤痛,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跟你姑姑团聚了。”
“这话可别让哲威和令武听到,不然,他们该伤心了。姑父身强体壮,定能长命百岁。”
药以上完,于是柴绍笑道:“借殿下吉言。殿下好生休息,老夫去看看我那两个兔崽子。”
“今日多亏了姑父,这份恩情侄儿记在心上,来日再报。”
“殿下客气了,只是日后殿下得多加小心。老夫记得,以前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每每出征,身边都会有两队【玄甲卫】护卫安全。殿下处境艰难,应该需要一支可以光明正大护卫殿下的护卫队。或许,殿下可以效仿陛下。”
柴绍说完,也没等李恪说什么,就出门了。
玄甲卫的事,李恪是知道的。武德年间,李世民常年在征战,于是挑选了一只千余人的精锐骑兵部队,命其身穿黑衣玄甲,分为左右两队,由秦琼、程知节、尉迟敬德等人分别统领。每次作战时,李世民都亲自率领这两队玄甲卫作为前锋使用。一直一来所向披靡、攻无不克。
柴绍说的一个词很重要,那就是光明正大。
李恪已经暗中建立了自己的组织【城中城】,但这个组织只能暗中使用。真正能在明面上保护他的人,除了王府的府兵,就只剩刘必。
但是,什么人既会为他卖命,又能光明正大的为他卖命呢?一时间,李恪还真想不到。
罢了,还是先休息吧,与刺客的那一站和取冰时的来回奔驰,都让他很疲惫了。只是,背上、腿上、手臂上,到处都是伤,李恪真的没办法躺下去,只好坐在床沿靠着床架休息会儿了。
在半睡半醒见,李恪突然想到了李德謇。他想,如果李德謇能护卫他,那不就是两全其美吗?李德謇是李靖的儿子,正儿八经的贵族子弟,如果能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帮助他,那别人也无话可说。
可问题是,李德謇凭什么为他所用?凭什么为他卖命?
李恪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李德謇把他当未来君主一样去拥立,就像杨政道一样。
大家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李世民和李建成的夺嫡之争中,李世民赢了,所以拥立李世民的臣子迎来了春天,而李建成的臣子堕入地狱。
通过玄武门政变,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太子不一定能成为天子。所以大家都在物色下一朝天子。
虽然李恪知道自己不会成为天子,但早已知道历史走向的他,可以改变自己和别人的命运。历史所记载的,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他现在是李恪没错,但将来改名换姓,他也可以成为别人。重点是,他要有实力。
所以,班子,要先拉起来。
世家贵族子弟,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他要将一些好苗子,都收入他的麾下。
如此想着,李恪瞬间豁然开朗。即便是坐着,也睡了个好觉。
接下来一连几日,李世民都带着一群人去走街串巷,访问民情。访问完了之后,就开始跟大臣们一起开会了。
虽然访问民情的时候李恪等少年都跟着,但开会商议国事的时候,他们就一边凉快去了。
所以少年郎们,只好自己找乐子。
李恪借口脚伤,坐在一旁静看着一众少年郎嬉笑玩耍、比试武艺才学。他便从中开始物色自己的羽翼。
李德謇成熟睿智、武艺高强,父亲是兵部尚书李靖;房遗直稳重温和、文武兼备,父亲是宰辅大臣房玄龄;柴哲威内敛谦逊、武艺出众,柴令武机敏好学、能说会道,两人的父亲都是大将军柴绍;尉迟宝琳孔武有力、一身是胆,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尉迟敬德。对李恪来说,他们都是可用之才。
萧锐虽然冷静睿智、懂得进退,但他是萧瑀的儿子,同时也是他一母同胞嫡亲妹妹襄城公主的驸马,虽然他们之间要相互照应,但不可太过亲近。不然,就该有人要弹劾他结党营私了。
至于其他人,不是资质平平,就是含有宿敌的基因(比如,长孙冲),只能作罢。
不过,李恪要是能将那些他相中的人都收归己用,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三哥在想什么呢?”李泰过来问道。
李恪随口说:“也不知道小六有没有惹祸。”
“比起父皇,三哥倒更像六弟的父亲。”李泰取笑道。
“可不是吗。”李恪也失笑。
这时,李德謇也过来了,“殿下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德謇兄挂怀,已无碍。”
“伤了殿下,德謇难辞其咎。回京后,一定到蜀王府登门致歉。”
“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均知刀剑无眼,德謇兄何须介怀?不过日后,小王倒是想与德謇兄经常切磋切磋,不知德謇兄可愿与小王交个朋友?”李恪笑着抛出他的橄榄枝。
“蜀王如此抬爱,是德謇的荣幸。”
“好,那就说定了,回京后,我们一起去饮酒。聚福楼的老陈酿很不错,下次,我们一起共饮。”
“三哥难道只邀请德謇兄吗?”李泰佯装吃醋的问道。。
“自然不是。四弟五弟,还有在场的诸位,只要有空的,都可以来。”
反正聚福楼是李恪自己,他也不怕被吃穷。只要能加强羽翼,吃点喝点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