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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揭心


  马之良与徐闯的押镖队伍缓缓而行,正来到了黄石岗。探路的飞骑见到路当间躺了一个人,立刻撤马回报徐闯。徐闯挥手让车马全部停下。与马之良交换一个眼神,双双催马近前,一看竟是那位镖师童元。二人都是一惊,立即跳下马来。

  “哎呦,哎呦。”

  “这不是童元兄弟吗?你怎么在这儿?”

  揭心当即哭了:“徐总镖头,救命啊!”

  徐闯蹲下身,看到了他的腿伤:“童元兄弟,别着急,慢慢说。”

  肇星和陶士均都跑了过来,一起将他扶起,揭心擦了一把眼泪。慌忙在身上查找着,终于翻出了信。长出了一口气。

  揭心:“哎,哥们儿我今天是折了!哎。”

  马之良:“到底怎么了?你遭了歹人暗算?”揭心刚点了点头,身后的镖师们雪白一片抽出了家伙。

  揭心:“早跑啦。是七八个响马。我身上的银子还有马,都让他们弄走了,幸好,这信镖还在。干咱们这行的,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能丢了镖啊。”

  陶士均冷笑道:“哼,早知道和老哥搭伴儿一道走。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徐闯和马之良都面带愧色。

  陶士均:“老哥,您伤哪儿了?”

  揭心扯开大腿的伤口给众人看:“镖,镖打的。”

  陶士均蹲下来仔细看了看,伤口足有一寸深:“这么深的镖伤?师父,这人腕力惊人啊!”

  马之良一脸凝重,也蹲下来查看:“镖呢?怎么没了?”

  揭心:“是金镖。他又拔掉取走了。”

  马之良与徐闯都是一愣。

  陶士均信以为真:“看清楚什么人没有?”

  揭心摇头:“全都蒙了面。”

  陶士均:“往哪边跑了?”

  揭心胡乱一挥手:“上山去了。”

  徐闯沉吟:“除了当年威震海内的胜英胜子川和他的徒弟黄三太,近百年来,江湖上没听说过,还有能使金镖的人哪!”

  揭心还想说话,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弄巧成拙。索性低了头不再言语。

  徐闯:“马兄,看来咱们这趟镖,也得打出十二分小心了。”

  马之良点点头:“童老弟,你这是皮肉伤,不碍事。我这里有独门的疮药。你这个伤,三天可以见好。”说着,取出随身的一个小药瓶递给了他。

  揭心:“多谢老英雄。”

  马之良不动眼珠地盯着他,揭心下意识地躲开。只这一眼,马之良就确定了一件事,伤是真的,被劫有诈。他起身看了看徐闯,那徐闯也在周围道路、树林间扫探什么。显然,他亦觉得蹊跷。

  陶士均:“师父,您不会是,要把他扔在这荒山野岭吧?他可连马都没有。”

  马之良没说话,徐闯也不说话。都没有松口的意思。揭心暗自骂娘,想不到此二人如此难骗,远超自己所料!不带自己走,那就还是不信。当众不想说破而已。如果此刻再不抓住机会,再无接近可能。揭心一把拉住善良的陶士均,颇艰难地站起,咧着嘴巴大声道:“没关系。我,自己慢慢走。要是我命不该绝,前面找到有了村寨,先养他几天。”

   陶士均哪里听得了这话,果然上当。颇不满地看了师父一眼,竟然手搭他肩背,把他背了起来。揭心假意推脱挣扎:“老弟,使不得。”

  “你这个样子,能走到哪儿去?跟我们一道吧。我实话跟你说,我们不去西安,也是去太原。你放心养伤,我们一路护送你就是。”

  “不行你快把我放下,我受伤事小,绝不能拖累了诸位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揭心故意强调这四个字,让陶士均听着越发觉得耳根发红,他真的替师父和徐闯害臊。众镖师亦有同情之色。

  徐闯艰难点头:“马师傅。童元兄弟落了难,咱们不能见死不救。要我说就一起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马之良无奈点了点头:“既然是总镖头开了口。自然是错不了的。”

  揭心低头把眼睛看着脚面不动,强撑了数十秒。抬头之后,就眼泪汪汪了。颤抖着对众人抱拳道:“多谢诸位英雄。”

  众人合力腾空了一架镖车,垫上了稻草、被褥。将揭心抬了上去。陶士均亲自陪同,队伍缓缓开拔。马之良和徐闯却偏偏落在了后面,二人都在仔细观察着周边一切,面色沉重。

  揭心暗道一声侥幸,第一关总算闯过来了,后面怎么办?只能见机行事。暗自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马之良、徐闯这两个老江湖,不是那么好骗的。

  一行人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第二日,就来到了定州地界。揭心确实有伤在身,昨夜在陶士均的照料下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已经是约莫寅时了,大部队没有开拔,镖师们也都在树荫下喝水,休息。

  揭心下了车来,不知何时,自己大腿上的绷带已经新换了。他一瘸一拐地四下扫看,就是没见着马之良。连陶士均也不见了踪影。揭心问旁边的肇星道:“怎么没见当家的他们?”

  “一早就走了你不知道?”

  揭心大惊:“走了,去哪儿了?”

  肇星笑了:“你紧张什么?他们是去会一个朋友。从前也是武林名宿,可能是拜山头吧。”

  揭心一愣:“武林名宿?拜山头?”

  肇星:“走镖的路上,遇到武术名家,是要停车歇马,专程上门拜访的。不然就是不敬啊!你也是镖师啊?这规矩你不懂?”

  揭心当然不懂,他从来都是离经叛道的。掩饰着笑道:“哦。我们是小镖局,以信镖为主。又不插镖旗,打马经过而已,不弄这些虚的。”

  “虚的?这叫敬畏之心。你们小地方来的,真该学着点。”肇星摇摇头,走开了。

  揭心点头:“是是……”

   一旁的庞知早凝视他半天了:“童老弟。”

  揭心:“怎么?”

  庞知:“我叫庞知,昨天没顾得上说话。”

  揭心连忙抱拳:“原来是庞先生。久仰。”

  庞知走到近前,皮笑肉不笑:“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

  揭心面不改色:“你去过锦州府?”

  庞知摇头:“没有。”

  揭心:“哦,那您记错了。我从没进过北京城。”说罢,转身要离开。

  “我听您的声音,真的很熟悉。”

  揭心回头看着他,思索着他究竟是否真的已经认出了自己,故意戏耍。还是,只是在怀疑?于是笑道:“我听庞兄的声音也很熟悉,或许,是咱俩投缘吧。”

  庞知客气一笑。

  揭心:“我有伤在身,这一路之上,还要庞兄多加包涵,多多照应。”

  “应该的,应该的。”庞知呵呵一笑,半信半疑地走开了。早在“泰安客栈”的时候,庞知就觉得这个童元声音很像揭心。他有意要一起同路就十分可疑了,现在又恰巧被劫,庞知更加疑惑。此人无论身形还是声音都很像揭心,可是按照计划,他应该和老爷叶广昌一起出现在“陷马台”的。怎么提前混进来了?难道另有目的?或者,真是自己看错人了?

  揭心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冷笑,自认易容术高明,不会真被他看穿。就算自己被认出,庞知绝不敢挑破。在没到达“陷马台”之前,倘若自己被众人识破,这庞知没准儿还是个帮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