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齐慎公司的事务似乎也遇见了瓶颈೿原材料公司出品的材料合作公司并不满意೿而且坊间有谣言称该公司材料质量检测数据不合格೿合作的公司以此为借口要求解除与齐慎公司的合作೿并要求一定量的赔偿。r

齐慎在得知此事以后೿便连夜赶往X市೿等到再见到卓谨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了。r

卓谨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齐慎已经坐在沙发上೿似乎很是疲倦的样子೿就那样靠在了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个从来都衣冠整齐的男子೿即使是疲惫至极೿衣服上也是没有一丝褶皱。r

她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他微微皱起的眉心೿暗自猜测着೿是什么样的麻烦竟然会让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梦里也忍不住为之烦恼。r

有些感伤的೿她不知道她还能这样待在他身边多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也不知道他还能宠爱她多久……r

正当她出神之际,齐慎业已睁开了双眼೿拉住了她的手。r

她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心里有些疼痛与不忍೿她的劫难೿从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开始೿之后日久的相处೿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陷入其中。r

如今೿想要抽身೿又谈何容易？r

早前的最初೿她便早已想到೿若是日后情深相爱೿他若对她失了兴趣೿自己必然一败涂地೿浑身疲累೿满心伤痛。r

兴许是她眼里的悲伤太过于明显೿齐慎看到都有些不忍೿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拉下了她的身೿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柔软而轻盈的身体೿不盈一握的纤腰೿几天不见೿却似乎清减许多。r

齐慎有些心惊೿出差的明明是自己೿每日忙到半夜೿废寝忘食的也不是她೿却是为何೿她消瘦得如此厉害？r

“谨೿出了什么事吗？”齐慎看着她的眼睛೿试图确认一些什么。r

卓谨却慌着躲避着齐慎的注视೿她有些颓然೿也有些自暴自弃೿“你关心吗？”那语气里೿有着冷冷的质疑೿也有着说不出口的悲伤。r

齐慎听到这样的问话೿很自然地问道：“怎么这么说？我前几日出差೿却是忽略你了。”语气中安抚的意味浓厚೿只当卓谨是因为自己出差事多೿忘记联系她而使小性子而已。r

卓谨听到这句话೿仅仅抬眼看了一眼他起伏停缓的嘴唇೿她也不反驳೿她这样的性子೿何时会为了齐慎因为工作而忽略她的事情生气。况且೿她也从不是黏人的女子。r

可惜齐慎早已累得没有力气去分辨这样语气中饱含的真意。r

自此日以后的很长时间里೿齐慎感觉到卓谨不声不响地有了一些变化。r

渐渐地೿早晨起来得比他早೿会抢着去厨房做早餐。刚开始时೿齐慎见到饭桌上出现的稀粥清淡小菜时೿也有些意外೿她早晨起来有些低血糖೿总是会在床上赖一会儿的೿现在却在他洗漱时೿便把早餐弄好。过了几日೿饭桌上豆浆油条೿汤包或者是面包೿煎蛋、牛奶之类的都会交替着出现。r

这天是她的生理期೿但她还是很早就准备起来了೿齐慎感觉到她的动静时೿拉了拉她的手೿“别起来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就是了。”r

卓谨却微微得笑了笑೿拉下了他的手೿一翻身就下了床೿披上了床头的睡衣外套೿又转身替他掖了掖被角೿才回答道：“还是我去吧೿你再睡一会儿೿等下我弄好了叫你。”r

齐慎还想反驳什么的೿她却伸出手压在了齐慎的唇上೿制止了他说话的意图。“没事೿你这段时间忙坏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r

齐慎仔细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想到自己公司这段时间以来确实也是忙得昏头转向的೿每日都是筋疲力尽。便估计着她也只是因为体贴自己೿便也没有在争着起床了。r

可是这天早上却发生了让齐慎更加意外的一件事。r

当他起床洗漱完毕时೿却没有看见卓谨是身影೿便走进了厨房೿却看见卓谨站在凳子上换着灯泡。r

或许是凳子不够高೿她便在大凳子上放了一个平角凳೿然后踩上去。虽然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指数೿但齐慎看见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心里的怒意却如潮水一般一涌而上೿急忙走上去೿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部以下೿一使劲೿便将她抱了起来。r

卓谨一恍神೿已经安安稳稳地双脚触地೿站在了一侧。只见齐慎已拿过她手中准备去换的灯泡೿自己站在了椅子上೿轻而易举得换下了那个失去光亮的灯。等齐慎换好以后೿再按下开关೿光明便布满了整个厨房。r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r

卓谨看了看凳子೿又看了看齐慎的身高೿眼眸一转೿但那里面的灵光似乎被蒙住一般೿“也不是很危险啊。”r

齐慎见了,带着打趣的口吻说೿“倒也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只是我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让你来做这些。”r

“你有性别歧视吗？”卓谨淡淡地问着೿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r

“谨೿首先೿我既没有性别歧视೿也没有身高歧视。只是觉得你毕竟是女孩子೿做这些难免有些不方便的。”r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她不是很能接受这个说法೿“我快二十七岁了೿有工作೿生活独立೿早已经不能被称作孩子了೿也过了被人照顾的年龄。”r

说着这句话೿她便转身走出了厨房೿似乎是不经意的೿又像是刻意的一般೿招呼仍旧站在厨房的他出来吃早餐。r

齐慎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她心情上的转变೿接过了碗筷೿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吗？”r

却见她抬着头೿望着自己೿似乎是疑问自己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r

“因为你最近起来很早啊。”齐慎也不避讳೿问道。r

只见她伸出的筷子顿了一顿೿“噢೿没有೿大概是到冬天了೿也没那么贪睡了೿早上自然而然就醒了。”r

齐慎见她对答如流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r

亲密相处的两个人೿即使对方有着一点小变化೿另一方必然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但若是处心积虑悄然改变的೿那么等到对方发现时೿早已经隔着时间与空间೿咫尺天涯。r

年关将近的时候೿卓谨和系里的老师一起出了期末考试的试卷೿写了工作报告和计划೿这一年的生活也就算结束了。她和齐慎也还是那样相处着೿只是除了她特意做着的改变。r

齐慎就不一样了೿公司里很多事情都在筹备着೿大大小小的都等着他过目೿难得的周末೿也只有周日一天得以忙里偷闲。这难得的一日೿他也不像平常的周末去会所锻炼一番೿只是赖在家里೿有些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看着碟。r

这天下午೿卓谨正在厨房里做着清洁೿齐慎自然又一次被以工作已经很辛苦的理由摒除在了厨房外面。r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卓谨以为是物业打来的೿但自己满手都是洗洁剂的泡泡೿只能用眼神示意齐慎接听一下。r

齐慎接起来೿十分礼貌的语气：“喂೿您好。”r

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电话也没有被挂断೿只有“沙沙”的电流声೿他有些奇怪೿但还是再次问道：“喂೿您好೿请问有事吗？”r

这一次೿电话被挂掉了೿半分钟后又重新响了起来。齐慎有些不耐೿出了他私人的号码以外೿平时打进来找他的都是先经过秘书预约೿自然都是开门见山的೿从不曾有这样打来却不说话的೿感觉像是恶作剧一般。r

他接起了电话೿仍是用和刚才一样礼貌的语气问道：“您好೿请问有事吗？”r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你好೿能帮我找一下卓谨吗？我是她妈妈。”一字一顿的语速೿听起来也不像是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并不能听出生气或是其他。r

齐慎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知道对方是卓谨的母亲೿心中也是颇为意外的೿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复着：“阿姨೿谨在厨房೿我去叫她೿请等一下。”r

齐慎走到厨房೿拿过了她手里的绢布೿对她说：“谨೿你妈妈的电话。”r

如她所想೿卓谨的面色一变೿匆匆洗净了手上的泡沫೿走了出去。r

她接起电话೿“喂೿妈೿是我。”r

“小谨೿刚刚接电话的那位男生是谁？”卓谨的母亲自然首先关注了这个问题。r

然而卓谨却避之不答了೿只问道：“妈೿有什么事吗？”r

也许是意识到卓谨的逃避೿知子莫若母೿卓谨的母亲也不便在电话里多问೿便回归了正题೿“你今年大概是多久回来呢？”r

这样的问话೿卓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回到了读书的时候೿每逢放假೿母亲便会打来电话೿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家。每每回家೿桌子上总是摆着自己喜欢吃的菜೿冰箱里也是放着自己喜欢的零食。父亲的爱则是内敛的೿不会如母亲一般变现得那般明显೿但她一回卧室೿看见书橱上新添的书籍೿总是能感觉父亲那深沉的关心。r

想到这里೿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热热的೿有水气在凝聚೿明知母亲见不到೿仍赶紧低下头去掩饰。等到声音不那么沙哑೿她才低低开口告诉了母亲学校放假的日期。r

母亲又低低地嘱咐了一些೿准备挂电话时೿却突然问了一句：“谨儿೿你跟刚刚那个人೿现在住在一起吗？”r

卓谨有些哑然೿声音哽咽着೿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声。r

她听见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叮咛自己要注意身体೿这才挂了电话。r

卓谨也不知道母亲最后的叹气೿是对自己失望还是其他೿早在自己出来工作时೿母亲曾经嘱咐过自己要洁身自好೿万不可失了自己作为一名女子೿最重要的东西。r

如今想起来೿是否母亲早已隐隐感觉到今日的种种೿可是她还是失了心೿她最重要的೿她认为是自己的心೿这颗心关乎她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r

如今೿却遗落在了他是身上。r

齐慎看见卓谨微微怔愣的背影೿有些担心೿忙走了上去。在这样的朝夕相处里೿他自然是明白她个性中的保守೿即便是家中的睡衣也是紧紧的包在身上。两人之间情动时的举止೿她也是极为克制的೿被他磨到不行೿才会发出如同小猫媚叫一般的嘤咛声。脸颊和脖颈೿自然也是如同苹果一般೿泛着潋滟的红色。r

“阿姨责怪你了？”齐慎猜测着。r

卓谨摇了摇头೿紧咬着的双唇却泄露了不得言说的委屈。r

齐慎见她眼角微微的湿意和泛红的眼眶೿自然是很为不舍೿“我去跟阿姨解释一下吧。”r

她却拉住了他的衣角：“不用了೿我只是听见我妈的声音便突然想他们了೿所以有些难过೿我妈并没有说你什么。”r

齐慎似乎意识到了卓谨的父母并不居住在本市೿忙问道：“你过年要回去吗？”r

卓谨放下了齐慎的衣服೿点点头೿装作在拾掇着沙发上的靠枕೿“学校也快放寒假了೿自是要回去过年的。”r

齐慎却突然有些慌张೿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近些时日里卓谨的反常೿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忙于公司的事情೿两人便少了很多时间静下心来独处的原因。但现在೿若不是自己主动问起೿她竟是连要回去的想法都丝毫没有向他透露。r

便站在她的面前೿问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r

卓谨也不逃避೿语气淡然地说着：“这些都是习惯啊೿难道你不回家里过年吗？”r

这样的说法听上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没有告诉你就要回家的计划。”r

卓谨抬头೿似乎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样೿吱唔着：“因为往年都是这样安排的啊。前些日子太忙了೿就忘记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