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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秦叔最先起身出了门,他快步的往院子里走去,目前他是这院子里唯一的男人,不管出了什么,当然也是由他出面来周旋了!紧接着陆玉敏和秦婶、娟儿也出来了!

陆玉敏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哭声,那声音好象是李玉香的,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她:“三嫂,三嫂,你快出来!”

陆玉敏快走两步,果然是李玉香一张哭得稀里花啦的脸,身边拉着一脸哭成花猫似的牛牛,身后李五林抱着丫丫。

一看到她,牛牛和李玉香疯了似的扑过来,牛牛叫着:“娘,娘!妹妹,妹妹不好了!”

陆玉敏一颤:“牛牛,妹妹怎么样了?”

李玉香赶紧说:“三嫂,昨天你走后,丫丫一直趴在凳子上哭,等我去叫她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她烧得不行了,嘴里不断的叫着你。”

陆玉敏一把抱过李五林怀里的丫丫生气的问:“都这么厉害了,怎么不带去九爹那,带我这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他爹呢?这是怎么做爹的,没能力养就不要生好了!”

李玉香见陆玉敏发怒立即解释说:“昨天晚上三哥就抱丫丫去了九爹那,九爹说丫丫是惊吓过度才发烧的!捡了药回来煎了给她喝,可是她喝下去就呕出来!喝几次呕几次,三哥一夜没睡给她退烧,可是怎么也退不下去,丫丫只是一个劲的叫娘!今天早上,她已是叫都叫不出来了!”

陆玉敏听了李玉香的话,心头立即难受起来!只是此时丫丫这相模样,她再也顾不得怪这个怪那个了!什么事也没有孩子的生命来得重要!她赶紧用额头应了应,这烧得太厉害了!听说已经烧了一夜了,要是这高烧再不退,孩子的脑子怕是会烧坏!更怕引起肺炎!

一想到可能的后果,陆玉敏手脚都要点发抖,立即抱着丫丫赶紧往里走:“秦叔,快去请镇上最好的大夫来!要快!顺带把情况跟大夫说,把药也带来!”

李玉香急忙说:“三嫂,昨天的药我们带来了,只是丫丫喝不下去!”

陆玉敏急忙吩咐:“秦婶,把药拿去煎了!煎好后用井水捂凉,娟儿打冷水来,用最凉的井水,快快!”

母女俩应了一声:“是,姑奶奶,奴婢马上去。”

牛牛怕怕的看着眼前神情紧张的陆玉敏叫了声:“娘!”

陆玉敏发现疏忽了牛牛,她歉意的说:“牛牛乖,跟娘进去,妹妹病得太厉害了,我们先帮妹妹把烧退下来。”

听到陆玉敏温柔的声音,牛牛的眼泪涮涮的往下流,他赶紧拉着陆玉敏的衣服跟着她往里走,一步也没有拉下。

李玉香看了看李五林,见陆玉敏没有反正他们俩人进去,也就紧跟着进了正厢院子。

等众人进了前厅,娟儿已经打好了冷水拧着棉巾正等着,陆玉敏抱着丫丫坐下,然后把她放在竹床上,接过娟儿手中的棉巾盖在了丫丫头上!

看着小脸烧得红彤彤的孩子,陆玉敏非常后悔,昨天只顾及自己与李三林赌气,完全忘记了这孩子曾经受过的磨难,如果不是昨天那个场面,这丫丫不会变得这样!自己也是个浑蛋!

陆玉敏后悔边祈求丫丫最好不要烧起肺炎来,这个时代没有西药、没有抗生素、没有吊瓶!得了这病的孩子没有几个能救得回来的。

陆玉敏心疼的不停的换着棉巾,一刻也没停下。小半个时辰后,丫丫的脸色终于正常了一点,大夫把了把丫丫的脉说:“是惊吓害怕引起的撅症!这孩子可能有极怕的事,所以她才会烧得这么厉害!听说昨天晚上看过大夫了,把药端过来给我看一下。”

听了大夫这话,陆玉敏这下气自己也气李三林!要不是自己想事不周全李三林就不会发疯,要是李三林能听她解释,她就不是不顾丫丫的哭叫离开,可是后悔没药可吃,只有让丫丫快快好起来才最现实!

这时秦婶把刚煎好的药递给了老大夫,大夫闻了闻说:“这药还行!不过下一包药中再加两味药进去,这孩子的惊慌会好起来!还有,去打一斤烈酒来,用那个退烧更好。”

李五林没等吩咐拨腿就往外跑了,他知道镇上哪个店里有最好的烧酒!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老大夫还没来得及出门,李三林已经拎着酒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一进门就气喘吁吁的说:“酒、酒来了!”

听说药已经凉了,陆玉敏放下泡过酒的棉巾,弯下腰抱起小脸还是通红的丫丫,准备给她喂药,她小心的拿着勺子舀到丫丫的嘴边,可是她就是牙关紧咬,怎么也不开口!药一喂进嘴里,转眼就沿着嘴角往下流!

陆玉敏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丫丫,仿佛当年自己女儿走之前的样子躲在自己怀里,再看看她药怎么也喂不进去,陆玉敏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把丫丫抱得紧紧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叫着:“丫丫,丫丫……乖宝贝,你快醒醒,只要你醒来,听娘的话把药药吃了!一会娘给你做好吃的。”

叫了无数遍,大概是听到了“娘”字,丫丫的身子才极其剧烈的抖动起来,嘴里无力的不停叫喊着:“娘,娘,娘……不要走,娘不要走!”

丫丫伤心的哭喊让陆玉敏顿时失声痛哭:“娘在这!丫丫你快醒来,娘不走!娘真的不走,只要你醒来了,娘就不走了!你快醒醒好不好?你是娘最乖的宝贝,你醒来吃药,一会娘再给你唱歌抚你睡!”

——此时此刻,陆玉敏知道,只要丫丫没有了危险,一切她都可以不去计较!此时她已经完全把丫丫这个乖巧贴心的女孩,当成了她的女儿苗苗!

也许真的有心灵的相应,丫丫无力的睁开了眼:“娘,丫丫、要听娘唱歌!”

陆玉敏欣慰的笑着含泪点点头:“好,好,丫丫把药喝了,娘就一会就给她唱歌听!”

听到娘的允诺,丫丫无神的大眼顿时有了些许的光亮,通红的小脸更加红艳,她用力的抬起头,乖乖的一口一口喝下去了半碗药,清过口后含了一颗糖在嘴里,邀功似的朝陆玉敏微笑!

李玉香和李五林在一边眼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五林心情很复杂,既高兴又失落,眼前如此美好的女子,为什么三哥要去伤害她!可惜……他没有资格去疼惜她!

陆玉敏给她擦了擦嘴角,见孩子渴求似的望着她,于是她拍拍胸前的丫丫唱起了她最熟悉的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一旁的李五林两兄妹听着这好听又怪异的儿歌,诧异的四眼对望了一下,两人静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生怕打扰这眼前温馨的一幕。

听着娘亲唱歌,牛牛也爬上了竹床的另一边睡在了丫丫身边说:“娘,我也要跟妹妹一起听歌。”

陆玉敏松手把丫丫放平,帮着牛牛移了移一边的小枕头说:“乖,丫丫和哥哥睡一块,娘给你们唱歌听。”

累了的牛牛和丫丫不一会就在歌声中睡去了,陆玉敏她伸手摸了摸丫丫的额头,虽然烧没有完全退去,但降下来了不少,她终于松了口气!

李玉香见侄儿侄女都睡了,她真心的感动了:“三嫂,要是没有你,丫丫她就出事了!”

陆玉敏疲倦的着拍了拍李玉香的手:“二妹不要这么说!丫丫这样也是我有过错的!她还这么小,就经历过两次惊吓,是我对不起她!”

李玉香看陆玉敏神色很淡,仿佛不再把她当亲人似的,于是她内心很不安故意找话说:“三嫂,你对这两个孩子太好了!特别是丫丫,她的亲娘都没对她这么好过!庆娘走的时候,她三岁多了,还只有半懂半不懂的,她还不能完全知道娘亲的离开会怎么!后来你嫁进来的那一年多,她可是知道了有娘没娘的不同了!这次你跟三哥闹意见,最怕的就是两个孩子了!他们早把你当作了亲娘了。”

陆玉敏听了李玉香的话,她深深的叹息一声:“可是不是我想当他们的娘就能当的!他们毕竟不是我生的,我没这个资格把他们带在身边。”

李玉香更加担心了:“三嫂你不要这么说,三哥只是一时气糊涂了!他不会舍得真的把你赶走的,牛牛和丫丫永远都是你的孩子,你放心好了。今天我和五哥就不把他们带回去行不行?因为我怕丫丫没看到你,她的病会再有反复。”

陆玉敏无奈的苦笑着说:“先让他们俩兄妹在这呆着吧!等他们好起来,你们再来接!”其实她也没打算让他们把牛牛和丫丫带回去,他们夫妇赌气吓坏了孩子,让她真心不安。

一旁的李五林见陆玉敏说让他们到时把孩子接回去,似乎她不可能再回去一样,于是难过的问:“三嫂,你真的不回去了么?真是就这样不要三哥了?”

陆玉敏故意冷漠的说:“不是我不要他,是他不要我了!我何苦去巴着他呢?”

李五林知道三哥确实是惹怒了三嫂,可是他真心的不希望她离开自己三哥,于是不管她的脸色,只是一味真心的说:“三嫂,我不知道你和三哥到底怎么了!可是我知道三哥是很看重你的!他真的把你当作眼珠子来疼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昨天为什么会发疯,但是请你无任如何再原谅他一次吧!”

陆玉敏知道李五林对李三林很敬慕,只是她也没打算这么原谅李三林!于是她淡漠的说:“五弟不用操心了,这是我和你三哥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娟儿,问你娘中饭好了没有,叫她把饭菜摆上来。”

李五林见陆玉敏差开话题材不跟他讲两人的事,想想也对,这夫妻间的事,他一个小叔子也操心不了!虽然他很担心眼前这个女子,可是他也不能对她做些什么,只得失落的把头低下。

当天晚上月光洒在床边,照着床上死人一样的李三林,他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胡子拉茬面容憔悴的他睁着空洞的双眼,不停的问着自己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

早上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急着带着孩子去找娘亲的样子,李三林自嘲的笑了:自己养了几年的亲生儿女,竟然需要的是一个只跟他们相处不过一年的毫无血缘的女子!

李三林嘴里喃喃着:“陆一娘,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随后又恨你入骨,最后又爱你如命!”

“你为什么不爱我?就算你不能爱我也没关系的呀,可是你不能背叛我!只要你安安心心的在我怀里欢笑,我愿意给你我的一切,甚至我的命!”

“你这个坏女人,我以为只要我真的对你好,不再去计较过去的一切,你就会留下来陪我过日子!你为什么要走你表哥走!为什么!”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只是一个农民,没有本事,不能给你过好日子是不是?”

“可我们不是日子好过起来了么?我做错了我也道歉了,你怎么能跟一个男人走了两天两夜!你把我的心挖走了!”

暖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到了语无伦次的李三林的身上,朦胧间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回来了,正微笑着跟他撒娇:“相公,抱抱我!”

李三林在迷糊中不停的伸出大舌添吮着什么,那是媳妇甜蜜的小嘴,只是突然感觉味道不对,这不是她的味道,自己做梦了!但是身下的小手让他感觉到是那么的明显!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她走了这两天染上了别人的味道了么?就算是这样,他发现自己也不舍得放手,李三林不愿意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做梦了!

可不一会,李三林发现身下的人儿感觉不是虚的!真的是她回来了?那跳跃在自己胸上的小舌,一股股酥麻如惊浪拍岸,一波接着一波,将李三林的欲望引得越来越强,气息越来越粗重,让他深深的沉没其中!

李三林昏沉之中相信自己着了魔在做梦!舌尖和小手的挑逗,带给了他深深的刺激,他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压抑,从心里溢出了断断续续的低吟,身体象着了火似的要燃烧,一颗狂燥的心在胸膛内呐喊着要冲出来,他的大手再也不能容忍,伸手捏了手边的柔软!

“啊”一声尖叫,从李三林的怀里传出!那声音似熟悉似陌生,绝对不是自己那想念的声音,李三林清醒起来,他用力的睁着通红的双眼,仿佛要吃了眼前的人一样:“你!怎么会是你!给我滚出去,哪个让你爬到我床上来的!”

杏花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狠厉的李三林,她颤抖着说:“我从你家路过,你院子门厅门房间门都没有关,所以就进来看你!是你拉我到床上的,又不是我自己上来的!”

李三林恨不得拍死眼前的女子:“都是不要脸的女人!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么?我李三林不是什么女人都会拉上床的!快点给我滚蛋!”

被李三林的狠话骂得红了脸的杏花忙乱的爬下了床,她不服气的狠狠的说:“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李三林一个男人!滚就滚,没有你李三林上我的床,我一样活得好!我看你这个样子,怕也是被你媳妇扔了吧?要不然哪会是这样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李三林被杏花的话说到痛处,他厉声低喝到:“你不要成为我李三林第一个打的女人!快滚!永远都不要到我院子里来!”

杏花轻轻的咒骂着走了,李三林无力的倒在了床上,他好想去把她追回来!可他没有勇气。抱着陆玉敏睡过的枕头,一行清泪凄然而下!

从小到大都不愿流泪的他,就算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那一瞬间也没流过泪的他,就算相处了几年的女人背叛了他的那一瞬间也没流过泪的他,在陆玉敏的面前,他发现自己流下了无数次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