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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楔子


林阴外的小溪边,一名女子身着一身白衣,正在溪边洗着脸,手轻轻地沾起清凉的溪水,慢慢地拍打着她苍白的脸颊,让自己的皮肤尽情的享受着溪水的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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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映着落日的余辉,将她的瘦弱的身影拉得老长。

细看女子的面容,一张苍白的瓜子脸,看似是单凤的眼睛在低下眼睑时,能清晰地看见细而长的双眼皮,但抬眼,却正好隐藏在眼皮的下面。小小的翘鼻子,没有鼻梁,二道柳叶弯眉长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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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女子不能说是美,相貌太过于平淡,只能算得上是清秀,走在大街上,绝对不会有人注意。

她没有出众的外表,但她的名字却在天顺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至满朝文武,下至黎民百姓老弱妇孺。原因不是她的聪明才气,而是她在众人的眼里,她是个又疯又傻的女人。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更让人不可思议的,这个又疯又傻的女人不知何时竟成了司马清风的莫逆之交,以至于到了最后疯狂地爱上了长相俊美,看似冷淡却不失温柔的东成王、四王爷司马清风。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两个人大吵了起来,最后还打了司马清风二记耳光,然后转身疯颠地笑着离开了,独留司马清风一人僵硬地站在那里好久,最后被好友云追风也就是云将军的三公子拉回了王府。

而司马清风原本就有着青梅竹马的恋人冯亦瑶,二人感情如胶似漆,早就立誓非冯亦瑶不娶,今生只娶一妻,永不纳妾。云幻诗的出现,并没对二人的感情造成任何的影响。

古代的女子都是比较矜持的,欲语还羞。这样的疯狂举措,无疑是惊动了整个天顺王朝,但在众人眼里,她始终是个又疯又傻的女人,大家只是当做看了一场笑话的同时,比较深深地同情了司马清风一把,什么不好招惹却去招惹这样的一个女人,真是自找苦吃。

最后直气得皇妃云幻梦扬言,不会再认这个又疯又傻的妹妹,即使面对面也会行同路人。其实知道情的人都知道不是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原本都不知道她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妹妹。

面对别人的耻笑,云将军云阔海只能淡定不语,谁让他有这么一个傻女儿呢!天不随人愿,竟闹出这么个天大的笑话,怕是不傻也会让人认定是个傻子,何况还真是个傻子。在云阔海心里一直认为她的六女儿云幻诗自从九岁掉进湖里没淹死后,就变成了傻子。在被长子云无影救醒后,送进杂院,从此再没理会过。

在云幻诗14岁那年,听几个妻妾和女儿们说和长子云无影搞的暧昧不清,他一心想探个究竟,在匆匆赶到杂院时,真的看到二人衣衫不整地搂在一起,气得他当场差点吐血,这样有背伦常之事也只有她云幻诗才能做得出来。要不因为这个女儿是个傻子,恐怕他早就上前把她大卸八块了,从此下了禁令,不准她踏出杂院一步,云无影被勒令去了边关,没有父亲的命令,永不回京。其实云阔海也不好好想想,云幻诗是傻子,云无影还是个傻子啊,定是那几个妻妾和几个女儿陷害的,另有隐情,真是一时气晕了头。

转眼四年过去了,女儿们该嫁的都嫁了,只剩下四女儿和六女儿了。

四女儿倒是不愁,提亲的挤破门槛,只有这个傻女儿无人问津,天下有谁会娶这样的一个又疯又傻的女人呢。只是云幻诗的母亲孔之柔总是在将军面前哭哭啼啼,闹得好不让人心烦,时间久了,云阔海也就不再理会了,似乎跟本就没这么一个女儿存在过。

直到这个女儿又搞出了天大的笑话,让他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笑柄。他情急之下就想去责罚一番,却不曾料到女儿依旧一副又疯又傻的样子,完全不似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再加上孔之柔哭哭啼啼的又拉又扯地求情,他只好无奈地做罢,认命地发誓再不加理会。

直到四王爷司马清风大婚,云幻诗都没离开杂院一步。

传说四王爷大婚的那天,这个一向冷静,镇定自若的男人,喝得酩酊大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竟不醒人事,被下人抬进了洞房。

人生最大的喜事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人都说四王爷肯定是中了邪,要不然怎么至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内情只有云追风清楚,那个发誓一生只娶冯亦瑶一人为妻的冷情王爷,早已爱上他的傻妹妹。但冯亦瑶对他有恩,他也发过誓,一生只娶她一人,面对傻妹妹热情如火的追求,他早已沉陷其中。

转眼二年过去了,云追风终究是疼爱妹妹,在爹的书房前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爹爹应允把妹妹云幻诗带到了佛恩寺,求他的恩师慧缘主持救治他可怜的又疯又傻的妹妹。

当慧缘主持看见云追风旁边,又呆又傻的云幻诗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强求亦无果,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只是阴差阳错而已,这都是你的宿命,一切随缘吧,万事皆有定数,你暂且留下吧!”

转眼间两年又过去了,这个笑话慢慢的被人遗忘了,没有人再记得起那个又疯又傻的女人,仿佛不曾有这么个女人存在过。

可是今日晨起,云幻诗就开始心神不宁,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刚整理好被褥,就被师弟叫进了师父的禅房,她默默地跪在了师父面前,心里知道,今日叫她来此,定有要事相告。

老主持背对着她,高大健壮的身躯显得有些落漠,红色圆润的脸上满是衰伤,二道八字白色寿眉微微皱起,如电的眸子中闪过不舍,说话的语气慈祥而低沉“幻诗徒儿,你今日与为师的缘份已满,自此后就下山去吧,虽你是女子,但终究不同,你自此后会有很多劫难,但要坚定信念,转化世人,救度苍生,以善为本,你今日且要记住为师的话。”

听着师父的话,云幻诗默默地跪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止不住的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滚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泪水声音嘶哑地说道:“师父,徒儿记下了,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老主持紧拿着佛珠的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偷偷地向上抬了抬眼睑,尽量不让泪水流出眼眶。语气轻缓地说道“你收拾一下吧,在太阳未落之前赶到寺外的小溪处,有一个人在那里等你,你与他的缘分未尽,切记,不见此人决不准离开。”

“师父,他是谁?”云幻诗急切地低声问道。

“与你有缘之人,见了你便会知晓。不要再啰嗦,在你功德未圆满之时,不要再踏进佛恩寺半步。”

“师父!”泪水再次滑过脸颊,她语气里带着哀求。

“下去吧!”老主持声音有些变调。

她不敢再做多问,问也是无易,不该说的,师父从来就不会多说。

她知道师父也是不舍,两年的师徒感情亲如父女,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是图增伤悲。

就这样云幻诗在午饭后,收拾好包袱,出了佛恩寺,等她已经走出了很远,回首,却看见师父远远的孤单单的一个人正在那里守望,她心里不禁一酸,泪水再次滑落,“师父您老人家要好好保重身体,徒儿一定会尽快功德圆满归来,在您身边多行孝道。”不曾想,这一别竟是永别,再次相见,却是一把黄土。

云幻诗满怀着悲伤的离别之情,无比低落地向小溪边走去,等她来到小溪边,太阳已将近落山。

师父说的有缘之人是谁?缘分未尽,自己与谁的缘分未尽,司马清风。

一想到司马清风,云幻诗的心就开始隐隐做痛,虽然已是时隔四年,早已脱胎换骨,但每每想起,还会不自觉得的心痛,那个说永远不会娶自己的男人,当初是多么的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