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能如何劝说？
我独自一人来到十四的府邸。
上次之后竟有十四年不曾来过了。府里一如往常，除了换了几批奴婢之外，什么都没变。
舒舒觉罗氏早就在厅里候着了，我走进去躬身给她行了一礼：“侧福晋吉祥。”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半晌才说：“你竟一点没变，还是这个样子！多少年了啊！你为什么没变？”
我看着这个依旧美丽，但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的女人，依稀想起那年她嫁进府来时，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她和我，和十四一样大。可是如今他们都有了岁月的痕迹，只有我依然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我不知怎么回答，只好选择不回答。见我不回答她也不在问了，只是满面愁容大的说：“去看看爷吧，他不许我们进去，好几天了，谁劝也不听，也许他肯听你的。”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进去时十四在写字，桌上地上到处是写好的纸张，满满的都只有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也不知道他写了多久，眼见他的手都在抖，写的字也越来越乱。
可他还在写。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
“十四，别再写了！”
他停住手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又做梦了吗？”
我忽然一阵泪意，你经常做这样的梦吗？他胡子拉碴，发丝凌乱，双眼通红，脸色更是憔悴的不像话。
我将他拉到床边，强迫他坐下，叫丫头打来热水，亲自给他擦干净。又叫丫头端来些清粥小菜，他不肯吃。我只好喂他，他却不肯张嘴。
我叹口气：“你不吃不睡，难道是要我心疼死吗？”
他有一丝动容，看看我：“真的吗？你真的会心疼吗？”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傻十四，我当然会心疼啊！”
他不在说话，顺从的张开嘴，我一勺一勺的喂他，不知道何时我落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落泪了，我流着泪喂他，他流着泪吃下……
终于一碗粥吃下。我们早就是泪流满面。我知他心中悲痛，并不想劝他，也许流泪是好事，肯发泄出来还是好的。
就怕是哭都哭不出，那才是真的痛不欲生。他躺下，拉着我的手，像个孩子那样将脸蹭着我的手，我伸出另一只环住他，轻轻抚摸他的背。
这就像当年的我和他。我也是这样服侍他入睡。只是那时他不过是个孩子，对自己的未来不会想那么许多。多想他一世无忧，可是那不可能。
过了好久他终于开口：“落儿，假如没有九哥，你会不会……”
“会，我会，假如没有胤禟，我会爱你，我一定会爱你！”
我打断他的话，我怕我晚一些就说不出这些话，这些真正的心里话。他给我一个微不可见的笑脸，终于睡着了。
我这才有空打量他的房间，只见正面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幅字。第一幅画上漫天飘雪，一个小女孩穿着一件男人的斗篷，站在腊梅树下跳舞。
后面是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十四，另三个是八九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