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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交涉


下了早朝,雍正径直回了勤政殿,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和千头万绪的西北战局,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苏培盛!翰林院那边可还没有消息?”一盏茶的功夫,雍正微微抬起埋于奏折深壑中的头,轻轻唤了一声,却发现苏培盛并未候在身旁。正巧,此时苏培盛俯身从勤政殿外踱步而进,拂尘轻轻搭在左臂上,低头道:“皇上,翰林院宋传文宋学士求见。”

“快快传召。”雍正一听,立马放下手里的奏折,疲惫的双眼里顿时有了一丝光泽。

“喳!”苏培盛应声道,却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无法启齿。

“苏培盛,你还愣着干甚,朕叫你赶紧传召!”见苏培盛不听使唤,雍正震怒道:“你这差事是越发当得好了,连朕的话也不听了!”

“皇上,皇上息怒。”苏培盛急忙弓身谢罪。“奴才方才与宋学士交谈的时候看到四阿哥一直跪在殿前,在炎炎烈日之下苦苦等候着皇上,想求见皇上一面。奴才,奴才不知要不要向皇上奏禀,所以……”苏培盛知道雍正一向不待见四阿哥,作为一个常年呆在雍正身边伺候的资深老太监,本不会也不应该向雍正提起此事。可是四阿哥毕竟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苏培盛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管他!孩子脾性!爱跪不跪!赶紧传召宋学士!”雍正厉声道。

“喳!”苏培盛脸色一黑,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很快,一脸青紫的宋学士同样战战兢兢的挪了进来,刚进勤政殿便一拂官袍啪的一声跪在龙椅之前。“皇上,微臣办事不力!您交代微臣主办的《皇家月刊》,微臣苦苦熬了一个月才编撰出来,还望皇上赎罪!”

“宋学士,朕正准备叫苏培盛去翰林院问呢,朕还以为你将这件差事给忘了。”雍正眼神犀利,语气棉里藏针。

“皇上,依照您的吩咐,这本《皇家月刊》一共分为惠民政策、富商广告和《射雕英雄传》故事三个板块。微臣愚钝,其中惠民政策板块和富商广告板块这两个板块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只是《射雕英雄传》这个故事板块,微臣觉得有些,有些……”苏学士的老脸一下了拧巴了起来,像极了老婆难产。

“朕养了你们一群饭桶!”雍正大喝道:“如今西北接连叛乱,前方战事告急!年羹尧将军和岳钟琪将军在一线浴血奋战,奋勇杀敌。你们这群不中用的文人倒好,天天在翰林院舞文弄字,安享太平,亏朕还指望着你们编撰个《皇家月刊》来充裕国库,保障边疆战士军粮,你们却连个小小的故事也写不出来!朕养着你们还有何用?!”

“皇上息怒!《射雕英雄传》余答应与微臣原原本本讲过一次。这,这个故事在后宫之中也是口口相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微臣堂堂翰林院学士,的确没有脸面写不出这个故事。只是皇上交代微臣要将这个故事写的风趣诙谐一些,通俗易懂一些,这样才有市场。皇上也知道,微臣一介儒生,乃写八股文出身,这,这文风微臣实在难以拿捏……皇上,微臣,微臣昨晚运用了一些余答应常用的诙谐词语和通俗架构赶出一章,第一期的《皇家月刊》样刊已经刊印出来。微臣这次前来,就是要将这样刊呈给皇上,能否正式刊印发行,还,还望皇上定夺。”宋学士结结巴巴说完,背后湿出一身的汗。

雍正瞟了宋学士一眼,冷言道:“呈上来吧。”

“喳。”宋学士生怕自己写的《射雕英雄传》不合雍正的意,唯唯诺诺的高高举起双手将样刊呈给雍正。雍正手一伸,将样刊拿过,细细读了起来:

射雕英雄传(一)

我,名叫郭靖,生长在一片大草原,蒙古大草原。草原的天空是蓝的,蓝色下面是白的,那是我们的羊群。我深深的爱着这里,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从小很笨,这一点是勿用置疑的。从小妈妈就摸着我的头对别人说:靖儿这孩子啊,比你家的孩子笨多了。而我很呆更是事实,因为我不止一次听到女孩子对我说:你真是帅呆了。

……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决定到江南去,因为妈妈告诉我:你的故乡在江南。

我骑着小红马,漫步在长堤。长堤翠柳,水绿如蓝。空气湿润而温暖,正是江南春天标准的好天气。可是我还是怀念大草原,那里才是男子汉的天地,江南不过是金丝雀的鸟笼。

可是就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乞丐。严格来说,是一个有钱人闲暇无聊装扮的假乞丐,于是我的人生改变了。后来我才知道,她父亲是黑社会的五大天王之一,江湖上每一个人都很怕她的父亲。

她叫黄蓉。而我叫她蓉儿。

……

雍正紧紧的握着这一份样刊,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紧锁,却不出声。这篇《射雕英雄传》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雍正迷茫了。说诙谐吧,也挺诙谐,说故事吧,也有故事。可是为何,为何没有余莺儿说的时候,那么吸引人呢?

宋学士低着头丝毫不敢抬起来,跪在殿下不停的颤抖。

“苏培盛!去一趟袭秋轩。”雍正喃喃。

宋学士跪在案下,雍正未加理,拂身而过。见雍正离开,宋学士啪的一声瘫坐在地上,眼里射出深深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