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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毒药


“现在的奴才是越发不像话了,传个话气都理不顺!”华妃面色稍霁,拾起一粒葡萄往嘴里一放,轻蔑道。

欣嫔噌的站起来,冲着小太监大喊道:“你倒是快说啊,别支支吾吾的,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皇后微一蜷指,抿一抿鬓发,一字一字道:“何事如此慌张,别急,慢慢说来便是。”

“禀告皇后娘娘,太后她,她……”

“太后怎么了?!”皇后一拍桌子哗的起身,青筋尽现,紧张不已。

“太后身子不适,准备找宫女试药……”小太监刚进宫,从未见过这么多主子,一下子结巴起来,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太后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但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找宫女试药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何必如此慌张。”敬嫔起身道,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启禀敬嫔娘娘,温太医说这味药乃民间偏方,可能会有致命毒性,太后却苦于彻夜失眠、病痛缠身,偏偏要吃。温太医无法,只能建议由宫女试药,可是太后一向安心礼佛,不愿杀生,说是……”

“说什么?!”皇后扶着剪秋的手,大声道。

“说要自己试药……”小太监低声道。

“什么?!剪秋,赶紧,赶紧移驾颐宁宫!”太后是皇后娘娘在宫中最大也是唯一的靠山,一听太后有事不禁心急如焚。话音还未落,身影已离开景仁宫。

“还杵着干嘛,还不赶紧着。”华妃说着,跟了出去。很快,一大帮子女人纷纷来到了颐宁宫。还未到颐宁宫,林泳儿已经听到里面吼声、叫声、骂声、哀求声,声声入耳。

“太后啊!您可别做这种傻事啊,这药您尝不得啊!”孙姑姑苦苦哀求。

“太后,请三思!”

“太后,您不能喝啊!”

……

“混账!谁再劝我就把谁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太后嗔怒道。

“太后……”

“太后!您不能吃这药!这药的成分复杂,虽然可以达到镇静、催眠的功效,缓解太后您的病痛和失眠,但也极有可能产生思睡、头昏、口苦、恶心和健忘的副作用,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脉息减慢,最后……”

“最后如何?!”皇后娘娘从门口急匆匆走进来,大声质问道。

“最后一直睡下去,不再醒来。”温太医俯身上前,脸色惨白道。

什么?!这不就是安眠药吗?!尾随的林泳儿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太好了!这种死法可是最没有痛苦的!想着,林泳儿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未等皇后述衷肠,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端起宫女手里的那碗药,咕噜一声喝了下去。

在场的人顿时目瞪口呆,一个正蒙圣宠的后宫女子竟然会毫不犹豫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太后犯险试毒。床边的温太医更是感概不已,在这后宫之中,如此孝顺、无私、善良、贤德的女子可不多了。

“你!你!……”太后见状费力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喘着粗气道:“这个披头散发,抢我药喝的人,是谁?!哀家怎么从未见过你?!”

“启禀太后,此人,此人是皇帝新宠幸的余莺儿,余官女子。”皇后一时还未回过神来,声音都是颤抖的。

“好一个官女子,你竟一口气喝了太后的药,你就不怕有毒,喝了会死吗?”孙竹息一边为太后捶着腰,一边质问道,眼睛还不时的瞟着这个仪表异常的官女子。

有毒,我还怕没毒呢?!林泳儿心里直乐,脸上却温婉道:“启禀太后娘娘,莺儿今日失足落水却有幸捡回一条命。死里逃生后莺儿明白举头三尺亦有神明,做人定要知感恩,顺天命。太后乃万金之躯,我身受浩荡皇恩若眼睁睁看着太后以身试毒,乃是对神灵的不敬,必遭天谴。而奴婢只是一介宫女,有幸得到皇上的垂爱已是莫大的福气,为太后试药更是我的荣幸。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菩提,就算莺儿毒发身亡,也是为自己积功德,助自己去另一个极乐世界,绝对不会影响太后娘娘的修行。”

“好!好!你过来!难为你小小年纪,就如此通晓事理,彻悟禅宗。”太后一向静心礼佛,一番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里,太后欢喜的不得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酸痛的腰,忙伸手唤林泳儿过去。

林泳儿走上前去,发现太后的床榻里虽然被褥厚重,但床面只有一张硬床板,不禁眉头一皱,不解道:“太后,您腰痛还睡硬床板,当然会睡不着觉啦。”

“哦?”太后好奇的望着林泳儿。

“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有解决的方法?”孙竹息道。

“都是要死的人了,就在这里瞎糊弄吧!连众太医都束手无策,小小一个官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华妃本来就想太后早些死,正恨着余莺儿喝了太后的毒药,如今看到余莺儿还想在太后面前出风头,很是不悦,自言自语道。

“太后,若是莺儿我命大死不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林泳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