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东郭云邈坐在火炉边，手中拿着一把长镊子，镊子架在火炉之上烤炙，镊子的末端夹着一只使劲抽搐，类似黑色青蛙的生物。r
颜曼曼在洛子凡的搀扶下应声坐在了东郭云邈身侧不远处的木椅上，此时她眼睛没有缠着绷带，那双秋水明眸依然清透，却是无神。r
火炉中的炭火不太旺，却是灼人，只见那只类似青蛙的生物在镊子上抽搐过一段时间，竟从喉中呕出一滴墨色汁液，约莫黄豆大小，那汁液极粘，在青蛙下颌凝固了好一会儿才跟吊着丝儿的黑蜘蛛一样缓慢地坠入火炉里。r
火炉里早已备了一小瓷碟，瓷碟里装着一些白色粉末，待那墨汁液坠入瓷碟里，只听滋的一声，冒气一股黑烟，那烟味极难闻，好似臭鸡蛋味儿。r
刚进屋的曹允翔恰巧闻到这股味，忙又逃了出去，洛子凡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东郭云邈，似乎生怕东郭云邈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而他身边的颜曼曼则一脸平淡地握着他的手。r
东郭云邈从怀中取出一只黑色皮鼓，将那看似是青蛙的生物装入其中，然后又放回怀里，这才从火炉里夹了瓷碟，又从衣袖中取出一青花小瓷瓶。r
瓷瓶中装的是液体，那种泛着幽幽蓝光的液体。在瓷碟中底两滴蓝色液体后，那瓷碟中又是一股白色浓烟，再一看，瓷碟中的白色粉末、黑色液体早已没了踪影，只剩带着明黄色的透明黏稠液体。r
“大功告成。”东郭云邈生硬而粗哑的声音里夹杂着莫大的喜悦，若不是颜曼曼眼睛看不见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恐怕是听不出这种极为潜在的喜悦。r
洛子凡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颜曼曼亦是紧张得将指甲都陷入了手掌心里。r
这是最后一次涂药，这次的药同之前完全不同，根据东郭云邈的意思，这次的药有风险，有可能让她的眼睛复明，也有可能彻底毁了她的眼，也就是说，这次的治疗的成功概率跟抛硬币一样，正面反面的概率都只有百分之五十。r
“过来，”东郭云邈将那瓷碟端在两人之间的茶桌上，从怀中取了一把小刷子，仔细一看那小刷子其实是一把还带着墨迹的狼毫。r
颜曼曼要起身，却被洛子凡按住了，接着只听东郭云邈很不客气地骂一句，“臭小子，有了媳妇不要师傅了。”然后东郭云邈就到颜曼曼跟前了。r
“师傅这话就不对了，弟子有了媳妇，才能更好地伺候师傅啊。”洛子凡轻轻一笑，“落儿，你说是不是。”r
颜曼曼知道洛子凡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便也就笑了笑，微微颔首。r
“切，”东郭云邈很不屑地轻嗤一声，抱怨道，“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媳妇伺候过我，倒是我这老头子天天要伺候她。”r
“放心吧，等落儿眼好之后，弟子定然会将师傅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洛子凡重新回到颜曼曼身侧。r
东郭云邈又是轻嗤一声，“好了，别废话了，去把药箱里的绷带拿来。”r
“已经在这里了。”洛子凡道。r
颜曼曼什么都看不见，只听有剪子裁绷带的声音，很快就闻到一股隐隐的芬芳，那香气不似梅香的淡雅，也不似桂花的馥郁，却是好像雪的芬芳，事实上雪是没有香气的，但是她闻到那气味时，脑子里忍不住便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r
恍惚间，那香气似乎沁人心脾，然而细致一闻，却又好像淡而无味，就是那种若有似无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