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成吃完饭，还不见杨芳她们回来，心中又焦急起来，在寝室里逐个房间乱窜。到12点多钟她们几个才回来，林自成又提醒包丽娅和郝倩楠说：“这个行业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我们走了以后，无论什么事情你们都要多动动脑筋想一想。不行的话就早点回家，不能在这硬坚持。有许多话我没法和你们说，你们仔细想想就会明白……”r
那天晚上，他们四个人围在男寝依依不舍地唠到凌晨2点多钟。最后，杨芳陪着包丽娅她们去了女寝，帮她们铺好被褥，又去把自己的电褥子、褥子和一床大红缎子面被抱过来。她把电褥子和褥子放在包丽娅的身边，说：“天快冷了，你留着用吧。咱们女的怕冷，你多铺一点。”把被子放在郝倩楠的身边，说：“这是我去年来这之前刚做的缎子面被，你留着，冷的时候叠成双层铺在身下，走的时候拿回家。”她说一句，郝倩楠和包丽娅应一句，又都流出泪来。杨芳又说：“今天是11月3日，我房租交到12月12日，你们还可以住一个多月。”从兜里掏出一把收据来，“水电费我都交了，这是收据，包丽娅你拿着。这是300元的房屋押金收条，你也拿着，退房的时候把押金要回来，你留着就是了。”郝倩楠和包丽娅听了这话，知道她一定不会回来了，哭得更加伤心，引得杨芳也哭得泪人似的。r
杨芳把她们哄睡了，又过来对林自成说：“咱们走的时候别让她们知道。要是让她们知道了，她们一定还得哭。”林自成既不想看到她们悲伤的样子，更不想看到那些伪君子虚假的面孔，就和杨芳商定，走的时候不让任何人知道。r
杨芳回到领导那个小屋后，含着泪水睡着了。林自成躺在地铺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还不到5点钟。他们要坐7点钟的火车，这时起来还太早，便趴在被窝里吸了几支烟，熬到6点钟才起来悄悄洗漱。这时杨芳也醒来了。他们洗簌完毕，把钥匙放在女寝门口，提起行李悄然离去。r
出门后，林自成在心中暗自嘀咕：“再见了，可怜的包丽娅！再见了，可怜的郝倩楠！我对不起你们，但愿你们能早日醒悟！但愿你们能早日脱离苦海！但愿你们能重新找到幸福的生活！……”r
走到小区大门口，林自成和杨芳不约而同地站住了。林自成回头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充满幻想，又让他流过无数次眼泪的地方，一种异样的惆怅涌上心头。他当初来到山东时的时候正是春风和煦、万物复苏的季节，他满怀希望来到山东，有人接，有人陪着，处处都能感受到家庭般的温暖；他离开山东时候却是“玉露凋伤枫树林”的季节，他怀着满腔的愁绪伤心而去，没有一个人为他送行，只有被瑟瑟的秋风吹得四处飞扬的枯树叶伴随左右，让他感到“断肠人在天涯”般的凄凉。他不敢想象，此刻如果没有杨芳陪在身边，他的心里会怎样伤感。他深怕自己低落的情绪会引起杨芳伤感，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悲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此时他要后悔还来得及，因为包丽娅和宋佳他们还没走，但是他的良心告诉他决不能回头。r
杨芳也站住了，痴痴地注视着这个令她肝肠寸断，又弄得她浑身伤痕累累的地方凄然泪下。林自成不忍心让她再看这个令他们伤心欲绝的地方，急忙招手截住一辆三轮车，慌忙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