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成不太理解杨芳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拒绝自己，见桥上的行人极少，忍不住把话题扯到这上面：“你昨晚生气了吗？”杨芳脸部肌肉，除了左眉下那颗令人喜欢的黑痣外，瞬间全红了，羞赧道：“没有。”林自成春心蛹动，忍不住心中的痛痒，又问道：“你喜欢我吗？”r
“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我喜欢的是那种又高又胖的男人，你太瘦了。再说，也不能姊妹俩都喜欢你一个人。”杨芳坦诚地说，说完还忍不住羞答答地笑了起来。林自成很失望，如坠五里云雾。他不知道杨芳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有所顾虑，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r
“我对你的感情，就像对自己的亲哥哥一样——我也挺敬佩你的。”杨芳说到这，又仔细端详了林自成一番。林自成听了这话虽然失望，但能赢得杨芳这种真挚的友爱，也感到自豪和满足，说：“那从现在起，你就管我叫哥哥吧。”r
“好哇，你本来就是我的哥哥吗——”杨芳皱了皱眉，“我有四个哥哥，那我应该管你叫几哥？”林自成说：“那你就管我叫‘五哥’。”杨芳愉快地说道：“好，我以后就管你叫‘五哥’。”林自成向前跑了几步，转过身来看着迎面走过来的杨芳说：“叫——五——哥。”杨芳低着头轻声叫了一声“五哥”，羞得脸都红了，宛如天边的彩霞。r
林自成转过身来，和杨芳并肩走着，一边说：“我以后一定会像照顾自己的亲妹妹那样照顾你。我就是太喜欢你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是做哥哥还是做丈夫我都愿意，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如果离开了你，我一定会彻底崩溃的。”r
“你放心吧，我决不会离开你。你以后多吃点东西，别胡思乱想，把自己养得胖一点，咱们在一起时间长了，说不定我还真会爱上你——”杨芳抬头看了林自成一眼，撅起小嘴说，“不过，你可不能欺负我。”林自成说：“我绝对不能欺负你。我要是想欺负你，昨晚还能那么老实？不早就把你——”杨芳瞪着林自成说：“你敢！我那么相信你，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不杀了你才怪呢！”林自成说：“我是绝对不可能欺负你，可是这种事情要是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一男一女同住一个房间，又都没有什么毛病，要说什么都没干，鬼才会相信。”杨芳在林自成的腰上捶了一下，说：“你把腰挺直了！——从这一点看，你确实是个正人君子。”林自成挺直身子说：“可惜我现在没有钱，不能像有钱人那样让你过上舒服的日子。”r
杨芳说：“我觉得钱并不那么重要，只要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了；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强。”r
林自成说：“你说得对。即使有再多钱，两个人整天弄在一起总吵架也没有什么意思。不过钱多一点总比少了强，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多挣点钱，让你过上好日子。其实我的脑袋一点也不比别人笨，将来一定能挣到钱。就像咱们干那个，一百个人也不一定能有一个成功的，我不也成功了吗？我自己都总结过，我这些年没挣到钱，完全是由自己的心态决定的。人家说一个人的命运主要是由自己的心态决定的，这句话一点不假。我自从结婚以后就整天和她吵架，根本就没心思赚钱，把许多赚钱的机会都错过了，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r
杨芳说：“我看她的性格也挺好，你俩为什么还总打架？”r
林自成说：“怎么说呢？——男女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谁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和她结婚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这都是由于我心太软和一时糊涂造成的。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决不会再干那种傻事了。我们俩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刚一见面的时候，我觉得她长得还不错，还是一个知识分子就同意了。可是，我们相处了几天，我就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她，就不想继续和她处下去了。可是，我每次提出和她分手时，她都哭得死去活来。我这个人心太软，看不得女人哭，没办法就将就和她继续处，以为结婚后感情会逐渐好起来。r
“我之所以能和她结婚，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我毕业那年也就到了结婚的年龄，父母都为这事着急。可是，那时结婚一般都要花一万多元，我们家当时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她当时一分钱不要，说我家能给买什么就买什么，什么不买也没意见，结婚时她家还能给一笔钱——她家是暴发户，当时挺有钱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勉强和她结婚了。——我念书的时候就花了不少钱，那时不忍心让父母再为我的婚事东挪西借。r
“我们结婚后，我就发现我和她在一起生活简直是活受罪。我和她在一起根本就无法沟通。她那个人怪得很，和你说话不超过三句非走板不可，而且总喜欢挑别人的毛病，你怎么说，她都不会改。打个比方，她做饭做菜总是很多，吃不了就倒掉，有时我劝她下次少做点，免得浪费，她就会说‘过去一头牛你看不着，过去一个虱子你就看着了’。她那个人还有一个贱毛病。你对她好一点，她就什么毛病都来了；你跟她板着脸，她马上就老实了。可是，谁家过日子能整天哭丧个脸？我和她在一起过10几年，从来就没有过像别人那样，夫妻在一起高高兴兴地说笑的时候。她那个人心眼还小得很，有一件事情我说出来你一定会笑。——有一次我去丹东出差，带回来一些螃蟹给她们娘俩吃。我本来就不吃螃蟹，她看我不吃，怀疑我在外面有外遇，要给她们娘俩药死，趁着我不在屋的时候全给扔了。”杨芳忍不住笑了——“你说她好笑不好笑？我再怎么恨她，也不至于把她药死吧？何况还有我的女儿呢。”r
杨芳问：“那你为什么还和她过了这么多年，不早点和她离婚？”r
林自成说：“我们结婚不久我就想离婚，可是她死活不肯，我这个人心太软了，不忍心和她硬离。后来有了孩子，我就更不忍心了。好在她刚开始的时候不敢跟我吵，只要我一发火她就老实了。可是，等我买断以后就不行了。我买断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地位了，她就觉得自己比我强，就开始和我吵。我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从来不能受一点窝囊气，就和她离了——我觉得这时候和她离婚，总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心理还能安稳些。”r
杨芳被林自成这段话勾起了伤心的往事，脸上流露出惆怅的表情。他们心事沉重，默默地回到旅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