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俊波见他心事凝重、低头不语，又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林自成并没有作声，只是摇了摇头。夏俊波又安慰道：“大哥，你不用想太多了。这个行业就是这么个模式，现在不只是咱们这么干，全国有1000多万人都在干这玩意儿。这个东西也不是咱们发明的，人家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不就得了？”r
林自成对他这种观点不敢苟同，但他没有心思，也没有必要和他辩论。他转移话题问：“警察要是抓到咱们会怎么处理？”r
这是照例的问句，但是夏俊杰他们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们略一迟疑，夏俊波就解释说：“那要看是抓到了谁。抓到下面的人，一般是以批评教育为主；上面的人要是叫人家抓住，那可就不好办了。不过，主任级别的人也有一定的危险。前不多日子，在淄博就有四个主任让人家抓去教养了。我听老孙说，你对你网下那个杨主任特别关心，你一定要多提醒她，让她多注意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时候赶快躲一躲。特别是网络图千万不能落到警察的手里——那是证据，你保留一份就行，最好是让她把她那份烧了。”r
林自成的心里一惊，本能地问道：“那四个主任让人家抓去教养了，他们上面的领导不管吗？”r
夏俊杰用鼻子哼了两声，说：“那就得看他讲不讲良心了。你如果遇到了好领导，他还能管一管你；可是大部分领导都是一看下面出事了，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们即使是想管，也得看自己手里有没有钱。像禇平那样的，挣那两个钱都不够老六一个人吃喝嫖赌的，她拿个屁来管你。——大哥要是能信得过我们哥俩的话就跟我们走，我们哥俩绝对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有什么问题都能替你顶着。”r
林自成暂时是绝对不可能跟他们走的。他现在还没有决定自己是否继续干下去，怎么能跟他们走呢？而且，他即使是继续干下去也不可能立即跟他们走。他们那边刚把神秘感做穿，要想继续干下去已经很难了，和他们混到一起必受影响。可是，让林自成立即拒绝他们，他还真有点怪难为情的，因为人家毕竟是把这个行业的底细透露给自己——他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知道了是另外一回事。r
林自成不好意思开口，夏俊杰还以为他默认了呢，又开始和他讲条件：“虽然你和我弟弟的关系不错，但是这不是一件小事，有些事情我必须向你说明白，免得咱们以后合作起来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替你接单子是要担一定的风险的，就是亲兄弟也不能白接。你看这么办怎么样，每上一套单子你先拿1000，产品和工资都由我来负责？——当然，我不可能永远这么做，过几个月我就把你接上来，到那时咱们就是合作的关系了——”r
“我暂时不能走。”林自成不能再沉默了，只好打断他的话。他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搪塞他们，他们也能听明白，双方都感到很尴尬。r
但是，夏俊杰他们并没有死心。夏俊杰也是一个聪明人，话锋一转道：“我们哥俩并不图你什么，只是觉得大哥你是一个好人，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你走不走最终还是由你自己决定，我们哥俩不勉强，只要你别给我们哥俩卖了就行。有些事情你自己也很清楚，有老孙和姚猴子在，你们那边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好的。禇平也只剩下你这么一枝了，她也不可能轻易就把你接上来。老六也和老孙一样，死活赖在这里不走，那将来也是一个祸根。我现在把电话号码留给你，大哥将来要是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可以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我们哥俩就想和大哥你交个朋友，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过去，我们哥俩都举双手欢迎。”r
他说着，就把自己才换的手机号码告诉给林自成。林自成正在储存，夏俊杰又说：“大哥最好成是能把这个号码记在脑子里，存在手机里容易让别人发现。”r
林自成苦笑了，说：“我脑袋现在一点都不好使，自己换个号码还得四五天才能记住。不过你放心，我在上面存的不是他的名字。”r
林自成说完就起身告辞。夏俊杰他们还有许多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没有过多精力愚弄他，也没挽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