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的工作这么容易就做通了，这是一件好事。林自成还想回去做别人的工作，就领着她往回走，和她边走边谈。但是，林自成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因为他还有30多名下手，他们的工作就不一定那么好做，尤其是刘艳的工作不好做。她所付出的代价和杨芳差不多，可是她的生活压力却比杨芳大得多，是不可能轻易就放弃的。她把房子都卖了，连个住处都没有，还要供两个孩子念书，以后的生活简直是寸步难行。在回去的路上，林自成一直都在想回去以后和她怎么说。像跟杨芳那么说，直接让她走是肯定不行的。那么做对她的精神打击太大了，恐怕她一时难以接受；而且她的性格暴燥，说不上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她可不像杨芳那样，在林自成的面前温顺得像一只羔羊，对他言听计从。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引导她先出去打工，让她离开这里就会慢慢消极。r
林自成把杨芳送到她的寝室楼下，又依依不舍地嘱咐一番，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寝室。这时刘艳还没睡，林自成就把她叫到楼下，说：“大嫂，你觉得自己成功的希望有多大？”r
刘艳听了他这种匪夷所思的话非常不理解。在这里，领导几乎每天都要向下面的人灌输“只有放弃没有失败，只要能坚持到底，每个人都能成功”的思想，并且经常给他们树立成功者的形象，鼓励他们坚持到底，林自成对自己的下手说这种话显然超乎寻常。刘艳不回答他的话，而是用一种责备的口吻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自成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暂时没有邀约市场，准备让你先出去打几天工挣点钱。”刘艳毅然决然道：“不，我不走！——我决不放弃！”林自成又哄骗她说：“我并不是让你放弃。咱们现在的业绩不好，我一个人在这扶持网络就行；你现在又没有什么市场，就先出去找个地方打工挣点运作资金，等你有市场的时候再回来，手里的钱还能充足一些。”刘艳思索了片刻说：“那我也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我下面那些人也好都跟着走了。”r
林自成哀求道：“大嫂，你就听我的话吧！我让你先出去打工对你只能有好处，绝不能有害处。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你先出去打工挣点钱总是有好处的。下面要是发展好了，你回来的时候就不用为运作资金犯愁了；要是不行的话，你再想干点别的事情手里还能有点钱。你如果不走，万一坚持到最后还成功不了怎么办？你都来这么长时间了，应该能看出来这个行业特别难。从你来到现在，你看见几个人成功了？姚珊都来三年多的时间了，可他还是一个主任。——我实话告诉你吧，孙果也不是什么经理，他下面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r
“你别说了，我死都不会走！”刘艳憋足了劲吐出这句话。她能如此坚决，既在林自成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把全部家当都押在了这里，现在是准备背水一战了。司马迁说：“陷于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①人在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有时是具有顽强意志和不可战胜的力量，但是要想生存下来还必须符合客观规律。司马迁所说的“生”和“存”都是符合客观规律的，而像刘艳这样逆天而行，只能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r
林自成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吗？像周峰那样，看到情形对自己不利，只顾自己逃命，把下手扔在这里不管？这种事情不是人干的，林自成从来没有干过，而且永远不会干！他被刘艳这种执拗劲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先去消极她的下手。林自成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刘艳一个下手都没有的时候，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就大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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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语出《史记·淮阴侯列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