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成又匆忙回到杨芳的身边，发现她还站在原地默默地流泪。杨芳见他回来，赶紧擦干眼泪，装出早就不哭了的样子。这是多么可爱的女人啊！她为了安慰别人，宁可自己把泪水咽到肚子里去。r
林自成被她这个善良的举动感动了，一种爱怜、同情和后悔的情感交织着占据他的心里。他轻声安慰说：“小芳，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r
杨芳连忙阻止道：“你可别这么说！这件事情不是谁害谁的问题。你当初也是为了我们好，谁能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咱们都是受害者，不存在谁害谁的问题。”r
林自成说：“这件事情是我不好。其实我早就发现这里面有问题了，一直到现在才想领你走。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去‘中百’时，我曾经告诉过你，有我在这你谁都不用怕吗？那时我就什么都知道了。”r
杨芳叹了一口气，说：“那时你要是说了，咱们早点走想干点什么还能方便一些；现在天都冷了，再过两三个月就好过年了，咱们急忙出去想干点什么也不容易。——唉，算了，不说这些事了——说这些事也没用。你现在打算去哪？”r
林自成说：“我现在还没合计这个问题呢，反正是不能回桓仁了。我先跟你合计合计，看你想不想走再说。”杨芳说：“实际上我早就不想干了，现在都知道这是骗人的，还能不走吗？”林自成说：“这个东西指定是骗人的，但是我知道底细，咱们继续干下去可以挣到钱。你如果想干，我可以再陪你干几个月，如果业绩好的话，就有可能把你陪的钱都挣回来。”杨芳毫不犹豫地说：“算了，咱们还是出去干点别的吧。再干下去，说不定还要害多少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做不了，你也别干。”r
林自成虽然下决心要离开，但对杨芳还是依依不舍。这段日子，他总是盼望能与她永远在一起，一直没有决定自己该去什么地方。现在，杨芳也决定要走了，他便问：“你准备去哪？”杨芳也同样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谋生，便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也是指定不能回桓仁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咱们家那边的人也都知道咱们在这边干什么，我还怎么回去？”林自成说：“既然这样，咱们就一起走吧。咱们在一起干点什么一定能行，这个东西这么不好干咱们都成功了——虽然咱们没挣到钱，但是咱们毕竟是成功了，咱们没有挣到钱是因为咱们没长那种黑心——这就说明只要咱们一起奋斗，什么事情都能做好。”杨芳说：“你在外面认识的人多，先联系联系看看吧，如果有合适的买卖能做，我就跟你一起走。”r
林自成听了这话，又感到一种莫大的安慰。虽然现在一无所有，但和杨芳在一起，心情愉快，两个人齐心合力，一定还会重建一个更加美好的家园。林自成说：“我这几年与外界也不怎么接触，未必就能找到出路。你也跟你那些朋友联系一下，如果你能联系到合适的地方，我就跟你走。”杨芳说：“行，咱们同时联系，谁先联系好了就跟谁走。——那咱们什么时候走？”r
林自成说：“咱们不能先走，要把下面的人都安排走了咱们才能走。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像老周那样，净干一些丧良心的事。”杨芳说：“这点我倒是知道，可是咱们怎么说他们才能走？”林自成说：“这件事不能直说，只能间接消极他们。只要咱们两个共同消极他们，他们很快就会走；咱们两个都要走，他们要是再不走就是傻子了。你让杨亮先走吧，他能听你的话。”杨芳默默地点点头，林自成接着说，“那咱们现在就回去吧。你回到寝室以后，可不许再哭了。这点挫折算不了什么，人说‘哀大莫过于心死’，只要咱们不死心，努力去奋斗，以后一定还会好起来的。”r
杨芳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哭了。我遇到的挫折多了，这点挫折算不了什么，能挺得住。我现在最难受的就是觉得对不起杨亮和牛武他们，把他们的一生都悔毁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咱们离开这后，假设能挣到钱，再多帮帮他们。”林自成说：“我也觉得对不起他们，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也会帮他们。也许咱们这些人，以后还能凑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