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也和他是同样的悲伤和绝望。她一直都在竭力控制着自己，到这时候也是无法自制，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她大概是担心林自成会从这桥上跳下去，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哥，咱们走吧！”r
林自成揩干了泪水，拉着杨芳的手和她并肩向前走着。他的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不能再把她留在身边了。自己已经没有能力保护她，必须让她走，让她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一想到杨芳马上就要离开自己，林自成的泪水再一次像泉水般涌了出来。他望着桥下滚滚波涛，恨不能马上就跳下去，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得到彻底解脱。他饮泣吞声对杨芳说：“明天你自己先走吧。——咱们现在在一起无法生存下去，你自己去找个出路吧。”r
杨芳抬起头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哭道：“我自己走倒行，可是我走了，把你自己扔在这怎么生活呀！”r
“你不要管我，我一个人到哪都不会饿死的。”林自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自己活得太累了，只要杨芳走了，自己就再也不去挣扎了。r
他们向前走了一段路程，杨芳又说：“你再好好想一想，咱们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能去。”林自成沮丧道：“没有了，该联系的地方我全联系到了。你先走吧，你走了之后，剩下我一个人实在不行就先找个地方打工。”杨芳心疼他说：“你能出去打工吗？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体都成什么样子了，能干得动吗？再说打工也不能马上给钱——”林自成安慰她说：“没有事，什么苦都是人受的，我怎么都能坚持下去。你先走吧，如果以后条件好了，我还会去找你。”r
杨芳关心、怜惜她这个既善良又可怜的哥哥，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她低着头沉思了很长时间，然后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饭店的生意能好做一点？我想咱们找个地方开个小饭店能行。开个小饭店用不着投资多少，只不过自己能辛苦一点。”r
林自成猛然醒悟道：“去日照开饭店能行。我听爱国说那是一个刚刚开发的港口城市，生意特别好做。而且，日照当地人不习惯做生意，在那边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咱东北人。据说，那边开饭店的、开理发店、开浴池的等，几乎都是咱们东北人。”杨芳说：“既然那样，咱们就过去看看；反正咱们已经无路可走了。”r
杨芳这句话，又给了林自成无穷的力量，使他马上又坚强起来。他不哭了，马上和杨芳商讨去日照的事情。走进火车站广场时，他们已经作出去日照的决定。
